利可巧天真是她的事,但他可不笨!
管家也有管家的高尚格調,何況他天生是個狂傲之人,豈容自己成為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之一?
「床上歡樂的工具?」利可巧喃喃復誦一遍他的說法,這次換她瞇起一雙銅鈴大眼,嘖嘖稱奇且啼笑皆非了。
這傢伙腦袋裡裝的是什麼該被殺千刀的淫念?他當她利可巧是什麼,人盡可夫的風流蕩婦嗎?簡直是莫名其妙!她真的看錯人了,虧他長得一副力爭上游的好人樣,原來骨子裡是刻滿色心淫念的大色魔,怪不得他那天盯著她的胸部看,不及早告知她出了糗。
「怎麼樣?被拒絕心情很不好喔。」萬知書繼續落井下石。
現在不激怒她,就換他心情不爽了,誰教她頂著清純面貌,卻專幹一些淫靡之事,他這大男人看不下去了。
「萬知書——我要打死你!」利可巧衝到他面前,秀拳往他胸口胡亂捶打了一陣,他竟一點反應也沒有,反倒是自己的手痛得快死掉了。沒天理,哪有人的胸膛會硬得像銅牆鐵壁一樣……她手好痛,但心更痛,因為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貞操,就只有他,那該下地獄的萬知書!
他不陪她做運動也就算了,竟還污蠛她像個風流蕩婦,實在很缺德。
「又惱羞成怒了嗎?我不理你了。」偏見既成,她哭成那樣,萬知書根本無動於衷,無情的將她推開,兀自走出去。
「萬知書,你別走,聽我把話說清楚!」
利可巧在他背後大叫,卻怎樣也無法使他回頭,她一氣之下,將置在窗台上的一隻薛灰缸往他背後砸去……
就在煙灰缸快要落在他雄壯的背部之前,不巧,門被他關上了!
於是,煙灰缸在新的門板上留下一記傷痕後。落地滾了幾圈,卻沒破損。望著那痕跡,利可巧悲怒交加、不知所措,最後終於放聲大哭。
她是清白的、她是清白的、她是清白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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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聽見小姐在哭?」在客廳裡擰抹布、擦拭灰塵的福嫂豎耳聽著樓上的聲響,那哀吼幾聲後的微小啜泣聲,無疑是出自於利可巧。
「應該是在哭沒錯。」萬知書若無其事的答道。
「你欺負她呀?你這小子真大膽。」
「我沒有欺負她。相反的,差點成了她的……」床伴之一。萬知書猛地住嘴,沒打算說出實情,在福嫂面前好歹就給她留點面子吧。
「差點成了她的沙包喔。」
「嗯?」沙包?是床伴的替代詞嗎?萬知書不解地望著福嫂。
「哎呀,你長這麼大個兒,比歷任管家都來得魁梧雄壯,你就忍耐一下當小姐的沙包給她捶一捶、踢一踢,有什麼關係啊?你身強體壯肯定捱得住的嘛!」福嫂努嘴說道,眼底有著對萬知書的責備。
「福嫂的意思是?」
「小姐平常沒什麼興趣,就愛練練拳腳、動動身子骨,而她之所以要求老爺聘請男管家來呢,一方面是要分擔我的工作沒錯,另一方面就是小姐自己有特殊的需求……」
「特殊需求?」
「就是我剛才說的,她愛練拳腳嘛!」「管家是陪她練拳腳的?」萬知書眼皮和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說好聽是陪沒錯啦,說難聽一點是、是被小姐逼迫的啦!如果他們是心甘情願被小姐捶好玩的,那麼利家的管家流動率就不會那麼高了。」
「你的意思是……管家房之所以破破爛爛,全是小姐練拳腳搞出來的?」
「可不是嗎?不然你以為是怎麼樣?」福嫂笑了笑。
「我……」他真該死!無端羞辱了一個清白的女人。
「喂,知書,小姐愛練拳腳這事你可別跟老爺說。」福嫂正色叮嚀。
「我不會說。」萬知書應著,懊惱的情緒瞬間爬滿心頭。
「那就好。」
「但是,小姐她為什麼喜歡練拳腳功夫?她外表真的不像……」
不像?難道利可巧秀氣的外表不像練功之人,倒像個蕩婦嗎?完全不是嘛!她根本清純典雅得像個天使——如果她不動也不罵人的話。而他剛才卻何等惡劣的,竟以不齒的態度和口氣去污蠛、羞辱她……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萬知書向來謹言慎行,所以也少有機會為做過的事後悔或自責,但此刻他卻懊悔萬分,恨不得自己從沒說過那些不堪入耳的惡語。
「我哪知?小姐就怪人一個嘛!我只隱約記得從她考上大學那一年,在學校認識了個很愛練舉腳的朋友之後,就培養起拳打腳踢的興趣了。」福嫂聳聳肩。
「原來是這樣。」本來每個人的興趣就都不盡相同,在利吉星的嚴密守護之下,也莫怪利可巧要這般偷偷摸摸的玩著,在某種層面上,她是值得同情的。
他實在不該……為了自己一時的喜惡,而對她出言不遜。「哎,其實小姐是很寂寞的。」福嫂忽而歎了口氣。
「夫人早逝,大少爺長年在山上難得回家來,老爺平時又忙,根本沒多少時間能陪她,沒時間陪也就算了,偏偏又因他工作的關係,不能不對小姐有多方面的限制……總之,小姐想交朋友也不像一般人那麼容易,在情緒壓力下,她若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或舉止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她有什麼惹你不高興的地方,你是個男人,又是個聽人命令、拿人薪水的底下人,就別跟她計較太多了。」
「我知道。」萬知書沉悶的應聲,覺得自己是一個王八蛋。
「咦,你聽,她好像哭完了耶,沒聲音了。」福嫂又側耳聆聽樓上動靜。
「我去看看她。」說著,萬知書急切地往樓上走。也許他該正式跟她道個歉,畢竟他剛才對她所說的話很沒禮貌。
但是……說真的,他還真不擅長向人道歉啊!
甫踏上階梯,他便見利可巧提著包包,輕盈地步下樓來,視若無睹地越過擋路的他。
「小姐。」一時情急,見她背後飄舞的長髮萬分迷人,萬知書難以顧及分寸,從後頭握住已然擦身而過的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