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芸芸眾生中,兩位素昧平生卻又貌似雙胞胎的女子相遇、相知、相惜。
但這難得的奇緣,似乎成了一種牽扯不清的孽緣,方便某人行事——
飛機上,東方蓉驀地頑心大起,一抹狡黠的光芒在她眼底跳躍著。
她對著與她一同畢業回國,且肖似她的好友梁冰心這麼說著:
「我親愛的小心心啊,我現在才想起人活著的目的,不外乎是想過著多采多姿的日子,才會四處尋找生活樂趣,因此我們也才會離鄉背井、出國深造,想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環境對不對?」標準的天使臉孔下是一張惡魔的笑容。
「那麼,我們就不可以照著原來的計劃執行,因為這樣一點都不刺激,而且很湊巧的,我們都住在台北,這難道不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嗎?所以,我親愛的『雙胞胎』姊姊,咱們再來玩一次交換身份的遊戲吧!」
一段話說得梁冰心愕住了!
「一個月不是一個星期耶!朝夕相處在一起怎麼可能不會被發現?!再說,沒有父母會忘了自己兒女,就算過得了你哥哥那一關,伯父、伯母那邊根本行不通!」
當然當然,面對好友苦口婆心地勸說、搬上怕被東方蓉的三位哥哥識破的理由來拒絕,甚至扯到親生父母不可能錯認自己女兒等等,這些都不足以削減東方蓉的決心,不!該說是頑心——她不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玩的事。
「放心啦!男人嘛,心思沒那麼敏銳,再說我也已經兩年沒回家了,多少有些改變,哥哥他們不會發覺的。」一副老神在在。
「要是真有萬一,你就編個車禍喪失記憶的理由蒙騙過去不就得了!」隨口說說。
「哦,忘了告訴你.我媽現在在瑞士陪伴因跌傷而療養的爸爸,短期內應該不會同來,所以你放心吧!」
笑話,東方蓉是啥?歪理的代名詞耶,怎麼可能會說輸呀?
「可是……」完了!詞窮了!
於是向來被東方蓉吃得死死的梁冰心注定被說服。
「就這麼說定啦!冰心你就好好地感受一下親情的滋味,撒撒嬌也沒關係,要欺負哥哥們也無所謂,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哦!」不忘加上威脅。
「還有,不許說出真相,不然我一定跟你絕交!我說真的!」
不理會那廂抗議的姿態,東方蓉-一句話就此拍板定案。
「那就這樣羅,照咱們約定的期限,一個月後再連絡了!」
第一章
「冰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冰心住的地方,才剛想將鑰匙插進門的鑰匙孔時,背後出其不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害東方蓉嚇了一跳,手上的鑰匙隨即應聲掉落。
這下可使得東方蓉不甚高興,她轉過身,盛氣凌人地對著那人以茶壺狀數落:
「喂,你有沒有點常識啊?你不知道在背後突然嚇人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嗎?要是我不巧又有心臟病的話,豈不是活活被你給嚇死?!真是的,學校的老師都沒教你這是基本的禮貌嗎?」真是氣死她也!
因為太久沒回台灣又加上街景變化得太快,以致於為找冰心的住處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現下卻又讓人這麼一嚇……瞬間引爆她的怒氣。
瞧他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文質彬彬且書卷味極重,更是一臉受過高等教育的模樣,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該不會又是個光讀死書卻不知變通的書獃子吧?
對方登時張大了口,驚嚇的程度似是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喂!你下巴脫臼了啊?」她沒那麼可怕吧?東方蓉一臉受挫的神情。
「對……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男子連忙為自己的表情認錯,顯得不知所措。
哈,真是標準的書獃子!人呆看臉就知道。
「我認識你嗎?」她雙手抱胸,疑惑地問著。
奇怪,冰心怎麼都沒跟她說過會遇到這一號人物?
害得她對男子的出現大大地訝異了下!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還像見著了熟人般,極其自然地直呼冰心的名字呢!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哪!
與其猜測來猜測去,倒不如就直接問對方——這是因為她的個性向來大刺刺,扮不了冰心溫柔婉約的性格,因而一直以來都是冰心扮她比較多,若遇到突發狀況且迫不得已時,她也只是從頭微笑到尾,三緘其口——因為一開口就洩底了!
男子似乎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問,瞬間一愕。
「你……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呢?!我是駘輊哥啊!」心臟驀地緊縮,一股沒由來的悲慟讓他懊悔萬分,舒駘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似是不相信怎麼她一出國留學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包括忘了他?!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阻止她出國去,害得現在回來不只性情變得這般……粗野,竟還不認得他?!那當初他們的誓言約定算什麼?!
「呆子哥?」有人取這名字嗎?
「不是呆子,是駘輊,馬部再一個台的駘,難分軒輊的輊,舒駘輊。」他習慣性解說,而後又像是見到外星人般地瞪大眼。
「書獃子?哇,取得真適合耶!」直捶著牆,東方蓉笑不可抑。
吸氣再吸氣,默默細數三十秒,見對方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心中終於得到定論。
「呃……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不是冰心。」
儘管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儘管她的容貌依舊美麗如昔,就像記憶般一樣撼動他的心,但舒駘輊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心想可能是天氣太熱中暑了,不然便是方才到圖書館讀書讀得太累所致,總之他就是不相信眼前的景像是真實的。
於是他自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後逕自走進去,坐上沙發揉著太陽穴。
「你怎麼進來了?」見到隨後拿著行李跟了進來的身影,他眼露驚訝。
「我住這裡呀!不然你以為我剛剛在做什麼?」將行李擱在地上,她把玩著手上的鑰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