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珠一路嘀咕著,替主人抱不平。
宛荺\嘴裡雖沒說什麼,但心裡其實也不太舒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等反應?照理說,她也沒打算把江書硯當成真正的丈夫,又何必在乎哪個女人黏在他身旁?
但她——就是氣悶。
故意別開頭瞧著路旁的風景,就是不想去看前頭礙眼的人。
因此,她自然沒發現,江書硯曾經回過頭關注地瞧了她好幾次,留意她是否跟了上來。
雖然她常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再怎麼樣,畢竟她還是他的妻子,他心裡還是會在意、關心的。
「到了到了!就是這兒——」
拐過角兒,一行人來到京城裡最有名的悅翔酒樓,這酒樓連聖上都微服出宮品嚐過,滋味之不凡,可以想見。
帶頭的文袍年輕人喜孜孜地跨上階梯,還沒走進酒樓內,門前的接應便上前引領帶位。
「哎啊!江狀元、江夫人,還有各位大爺小姐,裡邊兒請嘿!」
一行人跟著接應步入酒樓內,此刻正是用膳時間,酒樓內高朋滿座,若不是行事謹慎的江書硯事先派人來訂了位,只怕如今來也是無位可坐。
「各位貴客這邊兒請,替您留著二樓的位置呢!」
接應往二樓帶位,知道江狀元要帶客人來,酒樓特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給他,足見他的面子有多大。
畢竟是皇帝老爺的愛臣,又剛娶了鈕祜祿將軍府的格格,誰不想賣他面子、多攀些關係?
「啊,這兒風景真好!」青衣女子一上樓便愉悅地喊道。
一登上二樓,見窗子全部打開,清涼的微風撲面而來,又可眺望遠處美景。
「真不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饒是杭州城也很少見到這樣氣派的酒樓。」文袍年輕人嘖嘖有聲地讚歎道。
這時接應的行禮退去,換跑堂來伺候著。
「來來,各位嘉賓客官請先上座,我替各位沏壺茶來。」
「哈哈,那我坐這兒。」
文袍年輕人倒識大體,先選了最靠近外側、好上菜的座位。
既然他已經坐定了,江書硯只好坐到對面靠窗的位置去,他一落坐,青衣與白衣兩名女子也主動靠了過去,打算照樣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
文袍年輕人發現,急喊道:「欸欸,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一人擠一邊兒,人家格格嫂子要坐哪兒?還不快讓出個位置給人家。」
「就是說嘛,我家格格還沒入座呢!」紋珠氣呼呼地高聲嚷嚷。
紋珠的大聲嚷嚷,讓所有人都尷尬不已。
其實青衣與白衣兩位女子的舉動,宛荺\並不覺得生氣,只覺得好笑,但既然自家婢女都發了聲,她也順勢故意柔聲斥道:「不要緊的,紋珠,兩位姑娘腿酸了,讓她們先坐吧,你別說了!」
青衣、白衣女子窘迫地互望一眼後,由白衣女子起身,坐到對側青衣女子的身旁去。
人家讓了座,宛荺\這才有了一席之地,免於無位可坐的尷尬。
「坐吧!」
出乎意料地,原以為會對她視若無睹的江書硯,竟主動替她挪移凳子,好方便她入座,這舉動讓她甚是感動。
不過,她很快便從那微甜的陶醉中清醒。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足見他平日對她實在太壞了,不過才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開心成這樣。
哼!
第四章
大家坐定後,跑堂的送來茶水與精緻小點伺候,大夥兒點了七八道菜與三四盤的飯後甜食點心,都是悅翔樓最知名的經典佳餚。
當菜還沒送上來之前,大家喝茶、吃點心閒聊等候,宛筠也正好趁機問出心中的疑慮。
「相公,剛才一直沒機會問,請問這幾位是……」宛筠端起婉約秀氣的姿態,纖纖玉指指向與他同行的一男二女。
要上場演戲,她並不是不會,以前好玩,偶爾會在府裡演個半出戲娛樂她阿瑪,今幾個她就來演演愛夫成癡的戲碼給大家瞧瞧吧!
江書硯正在喝茶,見她突然轉變成溫婉的面貌,因為太過驚駭,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喔?格格嫂子問起我們啊?」
文袍年輕人似乎很愛說話,逮到機會就講個不停。
「我們是江兄在杭州老家的朋友,我叫蘇仕群,這兩位都是我表妹,青衣服的叫姚守青,白衣服的是雲雪眉。蘇、江兩家在杭州多年一直比鄰而居,情誼交好,我和江兄打小一塊兒玩到大,更是情同手足,因為我這兩位表妹住得也不遠,便常來我家遊玩,自然也和江兄熟識起來。」「喔,原來你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呀,難怪感情這樣好,瞧了真讓人羨慕!」
宛筠把溫婉的妻子角色扮演得很好,但江書硯始終露出不敢置信的古怪表情,讓她直想踹他一腳。
「哈哈,是啊!格格嫂子與江兄的婚宴,我還特地遠道上來京城參與呢,不知道嫂於是否有印象?」
「啊,那真是承蒙蘇大哥不遠千里而來。」
其實那天前來參加的婚宴賓客,據說有兩三百人之多,她怎麼可能會有印象?不過這種場面話倒是不能免的。
「哈哈,格格嫂子千萬別這麼說,我與江兄交情非比尋常嘛,江兄成親一生只有一次,為弟的怎能不來呢?」蘇仕群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繼續感歎地說道:
「不過江兄實在了得,這科舉考試,一考就讓他考進了殿試,接著還由聖上欽點為狀元,然後又娶了宛筠格格為妻,害得我爹整日發白日夢,逼我上京參加科舉考試,就冀盼我也一試考上狀元,從此飛黃騰達、平步青雲。」
「想必蘇大哥也和我家相公一樣滿腹經綸,必定能一舉及第。」宛筠微笑說著客套話。
「哈哈!那我可不敢想,我不像江兄那麼有才情,對讀書也不是很有興趣,這回同意上京趕考,完全是為了上京來瞧瞧。不過好玩的是,兩個表妹知道我要赴京趕考,說什麼也要跟來,所以我們一行人根本是來遊山玩水,不是來拚前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