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武雋是看上了這實習醫生的逆來順受和沉默寡言,才要他來當衛霆政的看護。武雋知道他必須找個能忍受衛霆政長期言語折磨的人來照顧他,他才不會三天兩頭地要到處幫他找新的看護,浪費寶貴的時間。
衛霆政將輪椅移到窗邊,看著灰色的天空。
今天這種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早在前幾天,衛霆桀就像鬼魅般,時常搶在他之前頻頻對高碧絃獻慇勤;每次他只要一想到要為高碧絃做什麼,衛霆桀一定會搶在他前頭把他所想到的,一次全做足。
他幾乎是次次都會氣得咬牙切齒一番,他到現在才後悔為什麼他那美麗的老媽要把他和衛霆桀湊在同個胚胎出生,他幹嗎非得運氣差到和衛霆桀是雙胞胎,而且衛霆桀還早他出生。
人家常說雙胞胎的思緒、感覺,甚至喜好都相差不遠,該不會衛霆桀那死小子這次真對她動了心吧!
衛霆政在心裡頭期望他的猜測是錯誤,他沒那個把握能打敗霆桀,畢竟霆桀光溫柔這一點就比他強太多。
他真怕碧絃迷失在霆桀的柔情攻勢下。誰叫他自作孽不可活,曾傷她傷得那麼重,碧紹如果真臣服於衛霆桀,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不過,他不會讓她有機會和霆桀湊成一對。她是他不信?!試試看!
衛霆政怕高碧絃無聊,特別到醫院的福利中心買了幾本雜誌,想讓她打發時間;誰知才興高采烈地來到她病房,隔不了三秒就又敗興而歸。
不過,沒關係。他能屈能伸、能承受失敗,再接再厲是他的追求不二法門,豈是這小小的挫折能破功的。於是他隔天又帶了些補品來到病房,不過這回令他錯愕的是,站在她房裡的不是霆桀,而是另一個陌生男子;而且顯然,他長得要命的英俊,也要命的高。
對於現在坐在輪椅上的他來說,任何人皆比他高;不過眼前這名陌生男子的身高似乎已超越了一百八十這個數字,就算他沒坐在輪椅上,站起來也矮他一些。
「你是誰?」他冷冷地問著。白癡看了那個人身上穿的白色袍子也知道他的身份。
那人微笑著打招呼:「我是這裡的醫生。」
「我知道。」
那人回給他一個「那又何必問」的表情,這讓衛霆政的怒火更加熾熱。
「我是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那個人失聲地笑道:「我是小碧的主治醫師,當然得來探望、探望我這位美麗的病人囉!」
他竟然那麼親熱地喊她小碧!現在衛霆政的臉已經綠了一半。
「她的主治醫師不是武雋嗎?」
「武院長他忙得抽不開身,所以把小碧交給我。」
那個該死的武雋!等會兒看到他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衛霆政瞧了眼那人身上掛的名牌,白戶脩。怪名字!「白醫生——」
白戶脩打斷他的話:「是白戶——」
「什麼?」
「我的姓氏是白戶,脩是名。」白戶脩對於別人常把他的日本姓白戶念成白姓,已經習以為常。
「白戶?」百家姓裡有這個姓氏嗎?他猶疑地再問清楚。
「對,白戶。我是日本人。」
「白戶醫生的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香港人;他完成醫學院的學業後,就一直待在這裡;他的父母早在他醫學院還未畢業的時候就移民到美國了。」高碧絃有點驕傲又有點興奮地把白戶脩的家世背景全介紹完,她的一舉一動讓衛霆政看了很不是滋味。
「雜種。」他吃味地低喃,無奈還是被高碧絃給聽個正著。
「衛霆政!」
「沒關係,習慣了。在唸書的時候就常被人這麼取笑,早已不在意了。」白戶脩無謂地揮一揮手。
她很驚訝衛霆政怎麼會那麼沒有修養,一點禮貌也沒有。
「阿脩,今天下午你有沒有事?」
衛霆政聽見高碧絃絞對白戶脩的稱呼後嗤之以鼻。
哼,好一個小碧、阿脩,真是天生的一對啊!
「下午?下午沒事,今天下午不是輪到我看門診。怎麼?有事?」
「我在這個房間裡待太久了,覺得有些悶,想請你陪我去曬曬太陽。」她的確快悶壞了,成天面對著同樣的白色牆壁,同樣噁心的藥水味,是真的覺得很煩。
「我陪你。」衛霆政立刻毛遂自薦,奈何高碧絃理都不理他。
白戶脩失笑地看著眼前鬧彆扭的兩位,「好啊!」
「那你可一定要來喔!」
「一定到。」
他們竟無視於他的存在,「小碧——」他的聲音竟被門口的嘈雜聲無情地掩蓋掉。
「小碧——」商靚儀的大嗓門頓時傳進房內。
「靚儀。」
「還有我呢。」衛霆鎧從商靚儀的身後跑出來。
來訪的客人中不意外地還包括了衛霆桀,「小碧,好點了嗎?」
「你們——」衛霆政苦著一張臉。他們竟都無視於他的存在,他住院那麼久了竟沒一個人來探望他,僅僅只有武雋還有點人情味,會三不五時地來看看他的傷有沒有發炎。
衛霆政黯然地離開高碧絃的病房,委屈地回到位在她病房隔壁的房間;聽著從隔壁傳來的陣陣笑聲,再看著自己房內呈現出的靜謐、孤單、冷清,心裡更是有說不出的惆悵。
「喂,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狠?」衛霆鎧見衛霆政那一臉的委屈,就覺得對他有些不忍。
「他活該!」商靚儀冷哼一聲。要不是他曾為了救高碧絃那麼費盡心力,甚至受傷,她會對他更絕。
「可是——」衛霆鎧還是覺得他們這麼做有違手足之情。
「別可是。誰叫他以前那麼無情地對待小碧,今天活該讓他受點罪。」
「小碧,我還有別的病房要巡,我先離開了。」白戶脩簽完她床尾的病歷表,示意要離開。
「好啊,你去忙。」
白戶脩離開後,商靚儀的好奇心又作祟了,「喂,你的主治醫師很帥耶!有沒有點心動?」
「自從撿回一條命後,我才有所覺悟。世界上的男人何其多,何必為了一個男人而讓自己的心靈受到那麼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