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麥琪兒穿了歐秘書給她的衣裙要到川菜館打工,粉色的衣裙雖漂亮,她卻只有一百零一雙鞋,在鏡子前照來照去,帆布鞋和這身衣服根本不搭。
仔細點瞧,衣服和眼鏡好像也不搭,墨凱森的魔音突然溜了出來──
「你戴這副貓頭鷹眼鏡簡直就是視覺公害!」
或許他說得沒錯,她這眼鏡是舊,一點也不時尚,可是她對它有感情啊!
包括她的鬧鐘也一樣,甚至比眼鏡的年代更久,它從她上小學的第一天起就天天負責叫她起床了,連她出國都得帶著它。
如今它被那個跋扈的惡鄰居、專門欺侮她這種善良百姓的黑心總裁大人搶了,以後叫她要怎麼起床?
世上怎會有人長這麼好看,卻這麼可惡又可恨!他要是懂得尊重人,常常露出笑臉,行為端正,那他就是她心中完美的男人了,可惜他素行不良,邪惡得要命!
「唉……」她低歎,脫下歐秘書給她的漂亮衣裙,換上自己的舊衣服、牛仔褲,雖然樣子土了點,和眼鏡、帆布鞋配起來,卻有某種協調感。
她拎著小錢包,自在地出門,不想把墨凱森的話當聖旨記在心頭,她絕不為了他一時的命令而改變自己,她要做自己。
很不幸的是她一走出家門就遇到他,他也要出門,相較於她老土的衣著,他是一身西裝筆挺,怎麼看怎麼帥,可說俊逸非凡。
「去哪裡?」墨凱森瞥了她一眼,走向電梯,他今早的第一個行程是到教堂參加一個友人的婚禮,司機已在樓下等他。
麥琪兒不回話,滿腦子想著要撤退,她不打算和他共搭一部電梯,在他沒把鬧鐘賠給她之前,她無法當作一副沒事的樣子。
「啊!我忘了我在燒開水!」她靈機一動叫了一聲,匆匆跑回家裡,關門後還故意弄出腳步聲來,好讓他以為是真的。
悄悄地,她往門上的窺視孔一看,他竟沒有進電梯,站在電梯外望著她的門看。他是怎麼回事?等她嗎?不好了,他向她走來了。
她隔著貓眼看他,他那雙銳眸依然能讓她心怦怦然。
「你好了沒?」他突然吼了一聲。
她人就在門裡,心口一緊,悄悄地踮起腳尖,走離門邊,進了廚房,拉開了距離才揚聲問:「你說啥?」
「你開門。」
才不!「你……要幹麼?」
「我說開門。」
噢!她走過去,惶恐地開了門。
「你這個危險的鄰居,你要出門居然忘了關火?」他怒飆她一句。
「我……」她憋著氣,臉紅通通的,原來他是要來罵她的。
「你還有理由?」墨凱森推開她,又擅自進了屋裡,到廚房勘查,意外地,他沒發現什麼燒開的水……
麥琪兒追著他到廚房,當他冷厲的眼朝她掃來,她張著嘴,手腳發麻,立在那兒不知要說啥才好,她的西洋鏡已被他拆穿了。
「你不會連有沒有燒開水都不記得吧?」他懷疑她的記性真有這麼差?
「還不都是你……」她一鼓作氣把罪過指向他!
「我?」干他啥事?他是為了全部住戶的安全,也義務替喬伊保住他的房子才進來關切的。
「就是你,你一大早沒經我同意就私自闖進來,擅自進我的閨房,挾持我的鬧鐘,還威脅我,弄得我快發神經了,你……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啦!」她本來只是找借口指責他,沒想到這一說,說中的全是自己的痛處,心裡的委屈全炸開來,淚也跟著來了,昨晚他甚至還像情人一樣火辣地抱過她、侵犯她……
墨凱森怔然地望著她淚汪汪的樣子,她一聲聲的討厭,聽起來軟軟的,像有弦外之音,她像是並不真的討厭他,而是又愛又恨的成分……他的心竟為她款款蕩漾,一時分不清是自己多疑或煞有其事?
「別哭了。」他難得的出言安慰。
「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我高興哭就哭,高興笑就笑,全都跟你無關,嗚……」她背過身去面向牆壁,不讓他看見她滿臉淚。
「怎會跟我無關?你不是說都是因為我嗎?你話中的邏輯很奇怪……」他憐憫她哭得這麼慘,取出手帕想遞給她。
「別過來……」她聽見他的腳步聲,充滿警戒地警告他,怕他在她最脆弱時又突然抱她,又來上一吻,欺侮她。
他聽不進她的話,硬是把帕子送到她面前。
她渾身緊繃,緊張過頭,沒看見帕子,張嘴往他的手腕就咬,「卡」地一聲,她的牙好疼啊!
「你的手怎麼這麼硬!」她驚叫。
他緊擰著眉說:「你咬的是我的手錶。」是Haget最昂貴的鑽表。
她拉開他的袖口一看,耀眼的鑽石像小星星似的,照得她眼前金光閃閃。她放開他的手,摸摸自己的牙,幸好沒怎樣,怯怯地望向他,看見他一臉隱忍的表情。
「我這輩子第一次咬到鑽石,果真是堅……硬……無……比……」她乞憐地求饒,萬一她咬掉了一顆鑽石,她就是當他一輩子的小妹也還不起啊!
他被她激得快「花轟」,忍耐地低斥道:「還不去洗洗你的臉,頭腦給我放清醒點!」他奉勸她一句,筆直地走出去,他快來不及參加婚禮了。
她站在那裡瞥著他直挺挺的背影,他這算是……放過她了嗎?他不怪她咬他名貴的鑽表?
應該是了,真的好險、好險!
以後得看清楚了再咬,否則咬斷了牙多不划算啊!
匆匆地,兩天假日過了,麥琪兒又得要到墨氏打工去了。
她在電子鐘發出的「滴滴滴……」聲中起床,時間閃著五點整,她關掉它,下床去刷牙洗臉。
失去了她相依為命的鬧鐘,她只好花錢在中國城的二手店買個便宜的電子鐘充數,否則她會無法起床。
她依照一向的作息,做早操,溫書……大約在七點半才換衣服,吃早餐,出門到墨氏上班。
關上家門,她下意識地看看隔壁深鎖的大門,自從那一咬之後,她都沒再遇到墨凱森,她不知他在不在家,在家又都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