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仰起臉望向他,室內透出來的昏黃燈光下,他的表情居然是義憤填膺,一副要替她打抱不平的英雄氣概。
她太意外了,他這惡鄰上司不是良心長毛,不把她當回事,怎麼會想幫她?
他突然這麼好,不會是有什麼陰謀正在暗中進行吧?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他說不定早就盤算好要怎麼「吃」了她,以他的身手,要跨過緊鄰的露台是輕而易舉的事……
「沒有……沒有,不會有那種客人,那裡……很單純的。」她連忙否認,順便說說他。「嚴格說起來,真的有不肖之客的話,那就只有你而已,你和朋友妻公開出雙入對的……」她指責他對朋友不忠的行為。
「那有礙到你嗎?」墨凱森抓到她的語病。
麥琪兒小嘴微張,這才發現自己說溜了什麼。「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那不會是造成你那天不舒服離開的原因吧?」他拋給她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當然不是……不是啦!」她站起身來,猛搖雙手,說什麼也要隱瞞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心裡有他,他會嘲笑她不自量力,憑她也想愛他,她受不了自己成為他的笑柄。
「那就好。」他一派自若,也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但心裡卻是黯然失望了,她急著撇清,表示她對他毫不動念!
她安下心,他總算相信了。「我進去了。」還是快溜了好,以免他東問西問,她又會說漏了什麼……
「慢點,你過來。」他命令。
「幹麼啦?」她心驚地問,沒敢輕易走近他。
「那麼怕我,不敢過來嗎?」他搖著頭笑她。
「哪有……我幹麼要怕你。」為了表示她是勇者,她挨呀挨地走向露台邊緣,在快靠近他時,他驀然伸手扣住她的頸背,把她的臉推向他,低頭審視她。
她受驚的雙眼和他灼人的眼對上了,見他另一手也伸了上來,她以為他要摘她眼鏡……
「不要。」她拜託他別在她脆弱想家的時候再和她槓上,她會受不住的,她能力有限,不像他到這麼晚還活力充沛。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沒有野蠻地對付她的貓頭鷹眼鏡,他只是以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她心顫了顫,愣住了。
「你還說沒哭,被我抓到證據了吧!這不是眼淚難道是雨水啊?又沒下雨。」他濕濕的手指往她的衣袖擦。
她暗吁了口氣,微顫著聲音說:「大人……您還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他放開她,也幽她一默。「當然,不然怎麼當大人。」
「唉呀……我眼裡會有『雨水』,只是因為想家啦!你別多心了,我要進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她以搞笑的方式招了實情,掩飾了尷尬,轉頭就要進屋。
他又扯住她的衣領,還不想放她走掉。
「啊啊啊……你要勒死我啊!咳咳……你那麼恨我嗎?」她純粹是開玩笑才這麼說。
他立刻鬆手,帶著歉意,慌忙地傾身問:「有沒有怎樣?」
「脖子斷了啦!」她嚷嚷。
他被她那聲「你那麼恨我嗎」給敲痛腦門,也許他們之間真有些恩怨存在,但他可從來就沒恨過她。
她要是真的這麼認為,那他對她的幻想不就泡湯了,他想追她呢!「對不起,我是有事要告訴你……要你留步而已。」
麥琪兒怔怔地望著他,惡鄰老闆竟不怪她說話沒大沒小沒分寸,還向她說對不起耶,明天太陽恐怕要從西邊升起了。
「你……是要……說什麼啊?」她的心隱隱顫動。
「好康的。」墨凱森傾身,兩臂枕在露台上緣,以肢體語言示意他不會再揪著她,她可以放輕鬆來面對他。
「什麼好康的?」她留下來,背倚著露台的欄杆,就姑且聽之了。
「想不想跟我回台灣一趟?」
「回台灣!」她心震了一下,立直了身子,喜悅像煙火一樣從她心裡迸出來,那她就可以回家一趟看看心愛的爸媽和姊姊們,順便吃碗懷念的家傳牛肉麵再配點小菜……可是……不對不對!「我又沒有多餘的錢買機票,來回一趟,要花不少銀兩耶!我打工的錢是用來當生活費的。」喜悅的煙火沒兩、三秒就消失了。
「你不必花錢,可以報公帳。」墨凱森自願替她買單。
「真的這麼好康?!」她的疑心病又犯,猜他肯定不懷好意,說不定是想誘拐她,想要她為他失身!他激狂的吻從她記憶裡溜出來,她身體突然躁熱了,手指微微顫抖著。
「我是想派個任務給你。」
就說嘛!不會白白有好處的……她內心交戰。
「我妹要結婚了,籌備婚禮需要幫手,家裡奶奶年紀大幫不上忙,你去正好可以幫忙,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台灣,你可以順便回家看看家人,你不是想家嗎?」他積極地刺探她可願意隨他同行,看她那雙眼睛一下雪亮,一下又陰暗,簡直變幻莫測,他心裡可急了。
她難以相信這麼好的差事會降臨在她身上,她近乎崇拜地看著他,心底真實地感到歡喜,她去幫忙婚禮,還可以回家,她何止樂意啊,簡直想歡呼,狼叫幾聲。「真的……可以這樣嗎?」她唇輕顫地問。
「你要是願意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你們女人結婚不都要弄件婚紗,做頭髮什麼的,那些我不懂,就由你幫我妹,你應該會是個好幫手吧!」他先誇讚她,加強她的自信心,通常這會有不錯的效應,在教育心理學上叫self-fulfillingprophecy──「自我預言的實現」。
「嗯嗯……」麥琪兒狂點頭,明明沒結過婚,對打扮也不在行,為了回家,她不會也裝會了。
「我絕對是個最稱職的小幫手,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她雙手背在身後,快樂得想飛。
「下星期一,回去兩個禮拜,算是出差,也有薪資可領,你不會有損失。」他看得出她是發自真心的喜樂,雖然這不表示他已攻下她的心防,但也覺得暢然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