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剛睡飽?」為什麼那麼神准?他也夢到她嗎?她悄悄地臉紅了。
「你的衣服那麼縐,很像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有眼睛的人大概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嘲笑。
麥琪兒詫異地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真是縐得不得了,她趕時間心想不用換,沒注意到竟是那麼糟……
「還有你的頭髮看起來根本沒梳吧!」墨凱森語帶無奈地嗤道。
麥琪兒慌亂地摸摸頭,她是忘了,長髮還打結了……她急著戴隱形眼鏡,居然忘了梳頭髮,她的樣子一定像瘋婆子,她從來就沒這麼狼狽過。她鼻頭熱熱的,眼睛泛起淚光,很自責,說不出的委屈,她平常不是這樣的,都怪那個吻……
墨凱森瞧她快哭了,神經緊繃,坐直了身子。他並沒有責備她,她這是怎樣?「要是覺得來我這裡很委屈,你現在就可以走人。」他正色地說。
麥琪兒拚命地忍住淚,不想再丟臉,她要做這行像這行,人生只要朝正確的方向前進,夢想就可以實現,現在當公司小妹,並不代表一輩子是小妹,她將來一定要當女強人……
她極盡所能的控制情緒,語氣盡量平穩地告訴他:「我不會走的,我會一整個暑假都留在這裡。」
他暗暗佩服她,她情緒管理得不錯,總算有長進了。「很好,去訂午餐,別吵我了!」他以老闆的口吻命令。
「你要吃什麼?」
「牛肉麵。」
「好。」她起身,走出辦公室,先到洗手間去把頭髮弄整齊,勉強把衣服拉平些,再下樓到櫃檯去登記。
墨凱森在她關上門後,忍不住吁了口氣,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竟讓他心軟了,事實上她一早沒出現,他還在擔心,她會不會是因為昨天那唐突的一吻不來了。
而今早他也差點遲到!他作了整晚的春夢,她柔軟的唇瓣糾纏著他……最糟的是不知哪一戶人家,清晨五點鬧鐘就響了,那種鈴聲還是舊式的,響起來聲音像警鈴的那種!
他被吵得頭昏腦脹,忍不住咒罵,早上出門時還特別問了門房,可有新鄰居搬來?門房竟說沒有。
真不知是哪一戶人家,要是明天再這麼吵,他非得向住戶委員會提出申訴不可。
他辦公室的門開了,動作迅速的小妹回來了,她沒有大聲向他報告,安靜地走回位子上坐下,他也收拾遠颺的心神,開始工作。
他仍讓她去檔案室,替他跑腿、做雜務,是她自己要留下來當小妹,說到就得做到,絕不能反悔,嘿嘿!
第三章
一個星期捱過了,麥琪兒和墨凱森之間的關係,時而緊張、時而敏感。
麥琪兒覺得在他面前,她愈來愈不像自己,她不能自在地笑,自由地表達心情,時常都在壓抑和克制自己,為的就是信守承諾,她已誇下海口說要留下來,說什麼也要堅持下去,她一定得學到些什麼,她要當出色的金融管理人員!可是,愈待在他身邊,她就愈覺得自己離女強人的夢似乎愈遠了。
倒是在川菜館打工時比較自在快樂,老闆娘和員工都很好相處,收工時老闆娘還會親自下廚炒麵請大家吃,而且老闆娘並不在意她戴著她的黑框眼鏡工作,還覺得它配旗袍很有特色,所以她晚上在川菜管時都載著它。
她是一點一滴,靠打工掙來的時薪和小費存起來,才把破掉的鏡片換新,畢竟戴隱形眼鏡也是需要有普通眼鏡來替換。
「唉!」她在浴室裡邊洗著歐秘書好心送她的衣服,一邊回顧這星期以來的事。雖然今天是週末,但她待會兒還得去川菜館打工,得快快把衣服洗完才行。
她加把勁地洗好五套適合上班穿的衣服後,才發現難題來了。
「這些衣服不能放烘衣機哩!」她看了清洗的標示牌,想著該怎麼弄乾才好?平時她全都把衣服放到烘乾機裡,很快就干了。
為了保護這些嬌貴的衣料,她只好找了繩子固定在房間外面的露台上,再把衣服掛上,打算讓充足的陽光把它們曬乾了。
她發現這幢高級大樓裡好像沒人把衣服晾在露台上,不過她想,只有今天衣服數量比較多,晚上等她回來時再趕緊把衣服收起來,應該沒什麼關係,以後她會晾在浴室裡,這樣應該可以避免住戶的抗議。
她推推臉上的黑框眼鏡,進到屋裡,整裝出發到中國城的川菜館去工作了。
「真要命!」墨凱森身著睡衣,走出房外面向中庭的露台,難得的週末早上,他竟不得清閒,無法睡個好眠,隔壁的露台上不斷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吵得他快瘋了。
他已經連續整個星期沒睡好了,真不知是哪個耳背的鄰居,鬧鐘總在清晨五點就大鳴大放!他一再地問大廳的門房有沒有別的住戶像他一樣受到干擾而前來抗議,門房老說沒有,還勸他「把隔音窗關上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但他就是習慣開著露台的落地窗,吹自然風才能入睡……他不想改變!他比較想揪出那個吵人的傢伙,痛罵他一頓。
他懶懶地往右側看去,怎會有一片衣海飄揚?一陣風吹來,一件女性上衣飄過來,啪地撲在他臉上!
「呃!」他眉心緊擰,愕然地把覆在他臉上的衣服扯下。
隔壁不就是喬伊的房子!那傢伙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跟他打聲招呼?而他和嫂子一定是太久沒回來,忘了這裡的住戶規定,不能把衣服晾在露台上。
他拎著那件濕濕的衣眼,走進房內,直往客廳走去,開了大門,到隔壁去按喬伊的門鈴,老半天的,連個回應都沒有。
「這麼快就出門去了。」他踅回家裡,簡單地寫了張字條糗老友,再貼到老友門外,他取笑地寫著──
收好你家滿天飄的衣服。
──抗議的住戶
而濕衣服,他就順手掛在門外的手把,等著他們夫妻自己來失物招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