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他狠狠一甩,將她輕盈纖細的身子給扔進了柴房裡。
「我不會那麼便宜你,不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我要日復一日地折磨你,讓你也嘗嘗一輩子痛苦難受的滋味!」
他盯著她跌趴在地上的身影,強迫自己硬下心腸不去憐惜她。
其實,他根本不是這種冷血無情的男人,要他這麼對待一名看似嬌柔的弱女子,實在有違他一貫的作風,但是若不替他那無辜受害的弟弟報仇,他豈不是枉為人兄了嗎?
「別以為你嫁進來是要當少奶奶的,你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此任何一個奴婢還低!從今以後,你就睡在這間柴房裡,聽從總管的使喚做事!」
「……我知道了。」梅緋影幽幽地說,沒有任何的抗拒,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再說什麼也沒有用的。
無論他要怎麼安排,就聽從他吧!她只能在往後的日子裡,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她的清白,讓他知道她不是他所以為的那種歹毒女子。
見她沒有半點反抗,更沒有苦苦哀求,龍御霆的心裡有些訝異,也閃過一瞬間的掙扎,掙扎著是否不該如此殘忍地對待她?
但,那掙扎畢竟只是一閃而過,根快就被他選擇忽略掉。
「知道最好!你也不必打著要開溜的主意,別忘了,你已經服下了毒藥,要是你敢逃跑,就必死無疑!」
咬牙撂下話之後,龍御霆轉身離去,甚至還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柴房的門。
孤單與黑暗瞬間將梅緋影包圍起來,借由從縫隙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環顧著四周,就見這間柴房又小又亂,根本沒有能夠好好躺著歇息的地方。
她無奈而沉重地歎了口氣後,找了個稍微有空間的牆角坐了下來。
倚靠在冰冷的牆邊,夜風從四面八方的縫隙吹進來,帶來了陣陣的寒意,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因為她的心,比這陣陣的寒風還要冰冷……
回想自己這幾天的心情起伏,得知自己的婚事要被爹拍賣時的抗拒與忐忑;看見龍御霆來到她面前時的驚訝與歡喜;與他拜堂成親時的嬌羞與期待;一直到他揭開她的喜帕、讓她喝下交杯酒,將她重重地推落絕望的深淵……
一顆顆傷心的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地落下,為了自己的境遇感到傷痛。
她雖不敢說自己有多麼的完美,但至少她這輩子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她?
過去這十多年來,似乎也只有在她還是個小女娃兒的那段時期,是真心感覺到愉快幸福的。.因為那時天真單純的她,根本不知道爹壓根兒就不愛娘和她,在一顆幼小稚嫩的心靈中,不存在著任何煩惱與痛苦。
那時的她,該是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吧!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第5章(1)
清晨,天才剛亮不久。
柴房的門被粗魯地推開,柔柔的曙光立刻映亮了原本幽暗的小空間。
總管祥叔走了進去,左右張望了下,不一會兒就發現了那抹蜷縮在牆角,看起來睡得不太安穩的身影。
瞅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祥叔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唉……看來想要當個狠心的壞人,也得要有天分才行啦!
倘若不是這女人對二少爺做了太過分的事情,他和大少爺又何必要違背自己原本的性情,狠下心腸來對付一個女人呢?
祥叔在心底再三提醒自己不能對這個女人心軟之後,才清了清喉嚨,故意板起了老臉。
「天都亮了還睡什麼睡?該醒了!快點起來!」
梅緋影原本就睡得不甚安穩,此刻祥叔惡聲惡氣的叫喊聲,更是很快就將她從睡夢中擾醒。
她睜開雙眸,眼帶惺忪地望著佇立在眼前的祥叔。
那一臉無辜又困惑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單純善良,而那也讓祥叔的表情更不自在了幾分。
真要命!這女人不是應該要一副歹毒好詐的嘴臉才對嗎?怎麼看起來竟會如此的純真無辜呢?
不行不行!他不能被她這個模樣給騙了!當初二少爺肯定也是被這女人精湛的演技給瞞過了吧?
一想到差點送命的二少爺,祥叔心中的憤慨就取代了一切。
「既然醒了就快起來!該幹活兒了!」
聽見祥叔的叫喊,梅緋影終於完全清醒,這也才想起了自己此刻身處的地方以及她的處境。
她點點頭,站了起來,對於自己即將面對的一切並沒有什麼怨懟。
昨晚在入睡之前,她就已在心裡告訴過自己——該流的淚水,就當作昨夜都已經流盡了。當她今天一覺醒來之後,她會勇敢地面對一切,她要用自己真誠的態度和行動,來讓她的夫君以及龍家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他們所以為的那個人。
人非草木,她相信她的真心一定會讓所有人都感覺得到的!
她相信,此刻的磨難是上天給她的試煉,等她堅韌地度過磨練之後,將會得到這世上最為甜美的報償。
「請問,我今天要做些什麼?」她客氣地詢問。
「就……」面對她如此親切的態度,祥叔的臉差點板不起來。「去挑水!後院有一口井,灶房外有一隻缸,你要把那缸的水給裝滿,聽見沒有?」
「我知道了。」梅緋影對於這項粗重的工作沒有怨言。
挑個水而已,應該不難,她一定做得來的。
「動作最好俐落些,除了挑水外,還有其他活兒要做,要是你偷懶或是做得太慢,耽誤了用膳的時間,可別怪我們讓你餓肚子。」
「好,我會努力的。」梅緋影認真地點頭。
就在她正打算去找那口井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後,終究忍不住開口問了祥叔。
「對了,祥叔,我有件事情想問……」
「什麼事?」
「二少爺呢?」梅緋影關心地問道。
她想,既然一切的關鍵都繫在二少爺身上,或許見了他之後,他會認出她並不是將他害得很慘的罪魁禍首,那她的冤屈不就可以洗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