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月亮,我還舉頭望明月咧,月亮早就躲起來睡覺了。」
她將杯子推回去還他。
「喝喝看,很醇很香。」 「我不要。」她連搖頭,「我一喝酒就會醉。」
這可好,以後要治她就餵她喝酒就夠了。「你那麼晚了也不睡?」
「風吹得那麼猛,睡得著才有鬼。」似乎是在附和她的話似,颯颯風聲益加淒厲,她拉緊披風,膽小地望著漆黑的庭院,一棵棵在白天看來綠意盎然的樹,此刻卻猶如鬼魅。
「你害怕?」
「我、我才不怕!」她抬頭挺胸想說服他,她才不是那麼膽小的女人,可是一陣風吹過,吹落了高掛屋簷的油燈掉落在地,發出巨響時,她卻是驚叫一聲躲到他懷裡去了。
「不是不怕嗎?」他抱住她。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捶著他的胸膛。
他仍為了薔兒的話感到煩躁,他的妻只能是熙鳳,但面對父王給薔兒的承諾,他卻找不到方法解決。
一回京城,聖旨一下,什麼都遲了。
這樣的難題,他該怎麼解決?
對薔兒他只有兄妹之情,對熙鳳,他卻滿心都是癡狂愛意,他不能失去她!
望著她、想著她的十幾年後的今天,好不容易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他怎能輕易再讓她遠離?
他辦不到呀!
「朱雲楨?」
她察覺他有些異樣,話都還沒說完,陡然,他身旁突地散發出一股殺氣,在她還未看清楚時,一把刀就在她眼前晃,離她的臉僅有咫尺,還好朱雲楨搶先一步將她往身後撈,她的臉才免於毀容。
「來者何人!」
朱雲楨發動攻勢,隨手摘下一旁樹葉筆直往對方射去,軟嫩的樹葉立即變成殺人的利刃,直接射中刺客,就嵌在手背,刺客手中的刀應聲而落,抱住被射中的手痛叫一聲。
「朱雲楨,納命來!」
另一名刺客不顧一切使出招式,不僅將朱雲楨逼到角落,手中的刀更是招招奪命往他身上砍去。
朱雲楨一面得護著身後的王熙鳳,一面還得面對眼前的危難,他分身乏術,只得快速地運用手邊能取得的樹葉射向刺客——
第六章
暗夜冷風吹來不平靜的氣息。
「朱雲楨,今夜就是你喪命之夜!」
朱雲楨大手一揮,運勁打中刺客手上的痛穴,刺客的進攻才退了些。
「暗夜傷人,還敢大言不慚。」
刺客三五人將朱雲楨包圍起來困在中央,而此時王熙鳳形同落單,被擱在角落,一名刺客趁朱雲楨失神之際,毒手伸向她,一把攫住不懂武功的王熙鳳。
「朱雲楨!」眼見自己被人抓住,王熙鳳連忙大叫。 朱雲楨見狀氣走全身,雙手一攤,一股氣勁在他胸膛間轟開,震得刺客東倒西歪;他輕功一使,快速移往她的方向,手勁一推與刺客打了起來。
兩人內功不相上下,王熙鳳就成了兩人搶奪的目標,一下子被刺客扯了過去,一下子又被朱雲楨奪回。
其餘刺客見狀將目標朝向朱雲楨,刀來劍往,他分神將注意力放到王熙鳳身上,刺客乘機奮力一擊,刀劍不長眼,直接刺進他膀子裡,他呼痛摀住肩上的傷。
「別戀戰,先搶人!」
黑衣刺客分別探向朱雲楨身後的王熙鳳,他們今夜的目的似乎是王熙鳳,為了顧及她的安危,朱雲楨以肉身抵擋在她前面,沒想到又中了刺客一劍。
一陣刀光劍影,兵器碰撞聲引來大批人馬,朱雲楨咬牙大吼:
「快來人!」
「王爺!」趕來的小廝見主子身上淌下鮮血,不禁怒紅了眼,立即轉身搶過護衛手上的長矛,以奇佳的武功逼向刺客。
刺客見再戀戰便會有所死傷,立即往屋頂上跳躍,轉身消失於黑夜。
「王爺!」那小廝趕忙奔過來察看主子的傷勢,見朱雲楨肩上有兩道刀傷,立即憤怒地朝後咆哮:「你為什麼不好好看緊王爺!」
王熙鳳被那小廝罵得一愣一愣的。
「不關她的事,扶我進屋裡去。」
小廝扶起朱雲楨,讓他靠在他身上,撐著他進屋裡去讓他躺在床榻上,立即又喚來丫鬟僕役,請大夫、燒熱水、到藥閣去取藥來。
全府上下忙成一團,皆為了朱雲楨身上的傷,只有王熙鳳什麼忙都幫不上,無助地站在角落看著人來人往,而她卻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屋裡一堆人走得只剩兩三個,他終於能看清楚被擠在角落的她,便朝她招招手。
「王爺,您的傷很重……」那小廝沉著臉,意有所指地睨了王熙鳳一眼,這一眼包含了許許多多的責難。
王熙鳳絞著衣袖低下頭。
他並不是不清楚小廝對她的責難。
「你管太多了。」
「可是王爺,您肩上的傷有一半都不是替自己挨的。」
「你明白今夜的事不僅是衝著王姑娘來的,有一半也是衝著我來的。」他肩上的傷突來一陣劇痛,令他咬著牙才能說話。
「可是……」
「是我平常對你提點得還不夠嗎?你管那麼多。」
「是,小的知罪。」可在心裡,他仍舊對王熙鳳有所怨懟。
「你們都下去吧,留王姑娘在這兒照顧我就夠了。」他朝她伸出手,王熙鳳乖乖地朝他走來,將手遞到他掌心上讓他握著。「還有,派些人手在門口守著,加強皇莊的巡邏,我怕那群刺客不會善罷甘休。」
「小的明白。」小廝退至門口,輕輕地將門掩上。
坐在床側,看著朱雲楨蒼白的臉色與身上包裹著沁著血紅的白布,王熙鳳一顆眼淚莫名其妙地就掉了下來,她粗魯地擦去頰上的淚。
「我沒哭喔!」還不忘先澄清自己很堅強。
他以拇指拭過她濕潤的臉頰。
「別哭了,我沒事。」
「你幹嗎要替我擋,害我被你的跟班瞪白眼!」
「他護主心切,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替你擋幾刀卻是我心甘情願的,這不關你的事。」
「但是他可不這麼想。」
她被那個跟班瞪得好無辜,她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又不像他們,個個都會武功,要拿什麼來保護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