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相鬥是所有帝王所不願見的,朱善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楨兒,你說這是其一,可有其二?」
「有。」朱雲楨當眾說道,「兒臣的手下捉住了當夜的刺客,就在殿外候傳。」
「宣」
「宣!」門口的太監連忙宣人。
朱雲楨的侍衛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刺客進門,往他的小腿上一踢,刺客的雙腳便跪了下來。
「小李!」明成祖震驚地看著那名刺客。
「皇上!」小李全身都在發抖。
「善兒,你還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皇帝頗為震怒,「小李是你的貼身護衛,能命令他做事的只有你一人,你還想脫罪嗎!」
「父王!」朱善這下子才驚黨大事不妙,雙腳一軟便跪下。
「竟然手足相殘,這算什麼!原以為你只是本性冷了些,沒想到連殺害自己手足的事你都做得出來,還敢說是楨兒污蔑你!」
「父王饒命!」
「朕決不寬貸!」皇帝指著底下的朱善,「朱善貶為庶人,永生不得為官!」
「父王、父王!」
見自己嫡出的兒子變成如此,明成祖心裡有說不出的沉痛。
「楨兒,你受苦了。」
朱雲楨拱手作揖。「父王,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明成祖的眼中流露出對朱雲楨的疼愛與讚賞。若他不是庶出,太子之位他實當之無愧,但可惜……
「楨兒,你可有想要的獎賞,就當是父王補償你在荊州所受的苦。」
朱雲楨抬起頭,「父王,兒臣只有一請求……」
★ ★ ★
再度踏上大觀園,王熙鳳的心情是兩樣的。
初時,是她不願離開大觀園,卻被他威脅強迫離開;現時,回到大觀園的念頭越來越淡,他卻將的扔了回來。
在這個時代,她什麼都沒有,孤獨一個人沒有家,只能寄身於賈府。
與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說實話,她感到安心。愉快;她不曾為了往後的生活而煩惱,他讓她放縱,卻從不曾說過重話一句,她從不覺得住在他那兒是寄人籬下。
如今再回這裡,孤獨的悵然和疏離讓她有些失落。
王熙鳳忽然一笑。他從來不覺得她的舉止行為有多怪異,他老是被她耍得團團轉,卻又拿她沒轍。
她不是不願相信他,她只是怕!
她害怕在這裡惟一的避風港到最後卻是最危險的,她害怕當她完全倚賴他之後,他會一把將她推開,如同現在這樣。
王熙鳳無力地趴在桌上。明明知道他不會騙她,若要騙,也不用等到這時才騙,還笨到讓與他為敵的朱善來揭開他的假面具。
她到底在做什麼?她是豬啊!
若他不是真心關心她,大可不必替她擋那一刀,大可在薔兒與她的奶娘欺負她時放手讓她們整死她,何必大動肝火,甚至將薔兒的奶娘治罪?
王熙鳳越想,頭越抬不起來。
如果她現在去找他,他會不會願意見她一面?
如果她去道歉,告訴他她不該懷疑他的,他會原諒她嗎?
一想起那日的他,她便迫不及待地衝到外面去,正好與釧兒撞個正著。
「主子!」釧兒差點就被撞倒在地,幸好及時抱住一旁的柱子,才免於跌個四腳朝天。
「釧兒,我要出去!」她拉住釧兒的手猛拽。
「去……去哪兒?主子您要去哪兒?」她從沒見過主子這麼急驚風似的。
「我要去找朱雲楨!」
「找王爺?」釧兒驚喊一聲。
「對,我要和他說清楚,我不是故意的!」她拽著釧兒往外急奔,讓釧兒好幾次都差點跌倒。
「主子,您別急!」她拉住王熙鳳,「王爺此刻應該不在王爺府裡才是。」
「他不在王爺府?」
釧兒點點頭,「現在這時刻,王爺應該是上朝面見皇上去了,不如先讓釧兒去備馬車到王爺府等候。」
「好好好!」她要告訴朱雲楨,傷害他是她不對,是她膽小、愛鑽牛角尖,求他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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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裡,無視車馬顛簸,此刻在王熙鳳心中只有向朱雲楨解釋的念頭存在。
她撥開窗簾望向外頭,只見沿路上熱鬧滾滾,一旁人家也結起一連串喜色布條,整條街可說是喜氣洋洋。
「釧兒,為什麼每戶人家門前都掛著紅布?是哪戶有錢人家在辦喜事嗎?」
坐在前頭的釧兒一句話都不吭,靜得有些怪異。
「釧兒?」
「呃……主子,對呀,是一戶大戶人家要娶妻,街坊為了慶祝也跟著掛上紅布沾喜氣。」
「喔。」王熙鳳恍然大悟。
馬車很快地到達曦峰府。
「主子,到了。」釧兒掀開車簾扶著王熙鳳下車。
剛下車,王熙鳳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曦峰府,也就是楨王爺府前,竟掛上兩隻紅燈籠,石獅子前也結了紅綵球,整座宅子顯得喜氣洋洋。
她猶豫地移動步伐往前,「釧兒,這……」
為什麼門前會佈置得好像要娶妻一樣?
王熙鳳下意識地不停搖頭。不會,不會的……
一旁人們路過曦峰府時忍不住討論了起來——
「咱們的楨王爺明日就要娶妻了呢!」
「是啊,一直以來有不少名門淑女、皇族大官不停托媒人上門求親都無疾而終,我可真想看看王妃長得是什麼模樣」
「對對對,說不定是天仙下凡,才讓楨王爺看得上眼!」
「我聽說這樁婚事是皇上親自下旨的呢!」
「你怎會知道?」
「我表叔在宮裡當侍衛,聽說皇上是在早朝時下的旨。
「知道是哪家姑娘嗎?」
那人聳聳肩,「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過對方的身份似乎也不俗呢。」
「合該是、合該是,楨王爺為人一向良德,是該配個好姑娘給他的。」
眾人你一語、我一句地,只見王熙鳳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主子!」釧兒及時扶住王熙鳳,擔憂地看著她。
他要娶的妻子是薔兒。她難過地閉上眼。
他的妻子一定是薔兒,他們有婚約,他不能違背他父王的命令,依他的個性,不可能做出抗旨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