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的表情茫茫然的,視線沒有焦點,似乎是正在發呆,眼前美景完全沒有映入眼裡。
「曉樂?」他輕聲道。
「嗯?」
她轉過頭來,輕輕回應。
暈黃的小燈,照不清她的表情,一向明亮的雙眼,在陰影之中,竟然流露出一絲脆弱的模樣。
他的心口突然揪了一下。
努力忽視胸中不舒服的氣息,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後,他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他向她走過去,倚在窗台邊,伸手撫了撫她仍然有點潮濕微翹的短髮。
「剛才不是睡了嗎?怎麼又起來了?」
「我剛剛作了一個惡夢,嚇醒後就睡不著了。」
路曉樂悶悶地說道,回頭繼續看著窗外。
她想起在夢中,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她跟他吵架了,他狠狠地責罵她,然後毫不留情地轉頭就走,於是她嚇得哭醒過來。
直到現在,傷心的眼淚還是忍不住一直要冒出來。
夢境裡,被他拋下的感受太真實了,真實得讓她無法走出憂愁的情緒。
她無法不懷疑,這是否是個徵兆?
衛風拓坐上窗台,然後拉著她移動姿勢,讓她背靠著他,貼坐進他懷裡。
他抬起雙手,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裡,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細細地嗅聞著酒味還未散去,混著玫瑰香氣的味道。
她突然哽咽,不敢去想,將來還有多少機會,能這樣親近地靠在他胸前,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不敢讓他知道她極度低落的不安情緒,路曉樂用力眨眨眼,裝出帶著嘲弄的語氣,開口說話。
「今天跟美女的約會,最後怎麼樣了?」
「當然是弄砸了。你真是害慘我了,我向Christine賠罪了好幾次,她還是不能消氣,我只好送她回家……」
聽到這裡,她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但接下來的話,卻戳得她差點跳起來。
「……然後又赴了另外一位美女的約會。還好第二個約會十分的順利,我和那位美女相談甚歡。」
「什麼?!還有另一個約會?」她氣沖沖地扭頭瞪他。
「你這個花心蘿蔔,最好花心到爛掉算了!」
她撇過頭,不想看到他痞痞的笑容。
「你不想知道跟我約會的第二位美女是誰嗎?」
「……是誰?」
她忍不住好奇心,吃下他的餌,不甘不願地問了。
「我不會說的。」他笑咪咪地說道。
「你要我啊?」
她的臉登時氣黑了一半,重重推開他,伸著腿要滑下窗台。
他笑吟吟地又將她托抱回窗台上,緊緊地圈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你放開啦,我不要看到你!」
「生氣了?」
他張嘴輕咬她的耳垂,溫存的動作很是故意。
一陣電擊似的麻癢,霎時從耳垂竄過身子,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她的耳垂是敏感部位,卻這般咬她,與其說是撩撥她,還比較像是在懲罰她今天的惡作劇。
「你在生氣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到她的問話,他沒說話,反而更變本加厲地凌虐她的耳垂,甚至在她耳邊輕輕吹氣,存心讓她不好過。
她努力地縮著脖子,卻怎麼也躲不掉他如影隨形的嘴唇,即便用雙手在他胸前奮力推拒,也擋不開他刻意的進襲。
抵不住一陣陣的顫慄,讓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太過分了,不該對那個克莉絲汀說出那樣的話,我跟你對不起啦!」
她連連哀求不已,已經開始細弱地喘息起來。
「下次還要不要這樣?」
「不了……」
她眨著難受得泛出淚光的雙眸,用力搖晃小腦袋。
看她快要哭出來了,他才放鬆身軀的力量,撤掉威脅性的動作,輕輕地環抱住她。
她怯怯地重新倚回他懷裡,不敢輕舉妄動,怕他再次攻擊她耳垂上超級敏感的弱點。
抱著她,他在她耳邊輕聲解釋。
「克莉絲汀是法國一家化妝品企業的業務代表,很多企業都搶著要與她見面。我好不容易才憑著世家的交情,贏得她的好感,得到與她單獨約見的機會。」
她靜靜聽著,沒敢插話。
「原本,我今天極有可能跟她談下亞洲區的代理權,沒想到,我長期佈局、拉攏的心血,就被你那短短一分鐘的『六十五分』發言給完全破壞殆盡了。」
「呃……這……」
她聽了之後,十分的心虛。
原來那女人是這麼重要的人物啊……
「你爸爸現在應該非常的高興。」他輕聲笑道。
她分不出他的笑聲是嘲弄還是無奈。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道。
「克莉絲汀目前願意商談代理權的人只有兩名,一個是我,一個是你爸爸。她跟我的合作契機破局之後,代理權極有可能會被你爸爸搶下。」
「我……我不知道,真的對不起……」她咬唇道歉。
雖然她還年輕,沒有機會接觸父親的事業,但她明白一個亞洲區的代理權,是多麼重要的一筆交易。
他的努力,卻被她一時的嫉妒給破壞了,她登時愧疚到了極點。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可幫了你爸爸的大忙了。」
他有些沒好氣地說道,似真似假地埋怨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然我親自去向克莉絲汀道歉,要我跪下賠罪都可以!」她著急地說道。
「難道你要幫我把代理權從你爸爸手中搶過來?」他聽了覺得好笑。
「這代理權本來就是你的呀!」她直覺地喊道。
「笨蛋!你要是真的去道歉,肯定會背上吃裡扒外的不孝罪名!你在作決定之前,都沒仔細地考慮過事情的輕重嗎?」他不以為然地敲敲她的額頭。
她一怔,心虛地縮了一下雙肩。
想起了那個沒考慮清楚、已經被趕鴨子上架的假結婚計劃,她現在只覺得後悔莫及,不知該如何收場。
「風拓,我……」
她掙扎著要不要跟他坦白,向他求救,看看事情是否還有一絲轉園的餘地。
「什麼事?」
「我跟徐棠海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