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樣?」他開口問道,被她的話弄得心神緊張了起來。
「我們可以聊聊嗎?」她說。
白哲希聞言,心裡雖然不無失望,但他必須承認,她如今所表現出的在乎,確實讓他開心。
「坐。」白哲希走到冰箱裡拿了一瓶水給她。「聊什麼?」
「你事業發展得還不錯喔。」先聊些安全點的方向吧。
「對。」他仔細地看著她,從她剪短了些的劉海,到她因為清瘦了些,而褪去了嬰兒肥的臉龐,她變得更有女人味了,但卻不是因為他,反倒是因為他不在身邊。白哲希眼睛一黯,大掌緊握成拳又慢慢地鬆開。
「你這回回來台灣會待多久?」她又問。
「半個月。」
「那麼久啊!」她的眼睛驀地發亮,整個人頓時精氣神十足。
「我不會待在家,我是要去看汽車改裝零件的工廠,看看有沒有新商機。」他不客氣地潑了一盆冷水,不想她熠熠的發亮眼神影響到自己。
「喔。」她望著他緊抿的雙唇,知道這是他不高興的前兆了。
唉,他們真的連普通朋友也沒得當了嗎?雖然她本來就不想和他當普通朋友。
「沒事了嗎?」他問。
「沒事了。」她洩氣地頹下肩。
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心一揪,只想將她緊擁入懷。可他不能,因為他承諾過要對她「放手」了。
「沒事就快點去睡,不是一大早就要起床嗎?」他強行吞下了壓在胸口多時的「生日快樂」,不想再擾亂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拉出的距離。
「白哲希……」她又喚了一聲。
「幹麼?」
「白哲希。」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他眉頭一皺,只急著想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後退一步,端端正正地鞠了個九十度大躬。
「對不起。」她說。
「對不起什麼?」
「其實你很照顧我,是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夠了,都過去了。當時是我一廂情願,你不用內疚。」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她的道歉。他別過頭,俊容斂去所有表情,冷漠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讓我說一聲對不起,有什麼關係嘛。」她挨近他一步,就是不想這麼早回去。
「我不想要你的『對不起』。」他瞪著她,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下。
「可是,我想說。」
「你說完了,可以離開了。」白哲希嚴聲說道,一手指向樓梯。
古安妮不甘心地皺著眉,非常緩慢地轉過身,極度緩慢地拖著步伐。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在樓梯口回過頭,很期待地望著他。
「生日快樂。」他雙臂交握在胸前,故意擺出不耐煩姿態。
「你不記得我的生日了?」她苦笑著,像被人甩一巴掌,一腳踩到下樓階梯上,覺得萬念俱灰了。
「記了那麼多年,你以為忘記是很容易的事情嗎?」話自有意志地脫口而出了。
她的希望頓時又被燃起,猛地回頭,直盯著他的臉。「那……你有女朋友了嗎?」
「我現在只有女伴,沒有女朋友。」
「什麼意思?」她火燒屁股一樣地衝回他面前,猛盯著他。
「上床的女性伴侶。」
「你——不要臉——」古安妮聲音在顫抖,嘴也顫抖,全身都顫抖,氣到一個不行,乾脆用力地跺腳,把地板當成了他的臉。「不要臉!」
她現在是在吃醋嗎?白哲希看著她,強迫自己不許因為她的失態而再度情緒動搖。也許,她只是有著身體上的潔癖吧。
「她們也同意這樣的交往,你是在罵誰不要臉?」他反問道。
「當然是你,你怎麼可以跟那麼多人發生關係。」她看出他臉色不佳,猜想他不願她多干預,於是只得勉強找了個理由。「你至少該認真一點的。」
「認真?我這回回來會順便相親,這樣夠認真了吧。」他故意這樣說道,目光沒有一刻從她臉上移開。
「你——你要相親?」古安妮臉色一片慘白,她後退一大步,半隻腳跟踩在樓梯口。
「你給我站進來一點,想摔斷手腳還是脖子!」白哲希看不下去,抓過她的身子遠離樓梯,而他的大掌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擱在她的肩上了。
古安妮失神地看著地板,仍然一臉想哭的表情。
「幹麼一臉震驚?我長期待在國外,希望能找一個賢內助來照顧我爸媽,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你還很年輕啊……而且……娶老婆就是為了照顧乾爹乾媽嗎?」她不懂,也不想懂,只知道她現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我目前的要求暫時是如此,你有意見嗎?」他屏住呼吸,等待著。
「沒有。」古安妮垂下頭,只覺得她生日許的第三個願望,今年果然還是落空了。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他們果然不會再復合了。
「那你幹麼一臉備受打擊的表情?」他握緊拳頭,極力維持著聲音的平靜。
他對自己發過誓不再主動介入她的感情,但是,如果是她主動的話,那麼一切就另當別論。畢竟,媽媽說她這兩年來,其實沒交過固定男友。
「我才沒有受到打擊。」她抬起臉,硬擠出一大朵笑容。
「你以為我認識你兩天而已嗎?說,你心裡在想什麼?」白哲希抬起她的下顎,拇指自有意志地滑過她的唇瓣。
古安妮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她激動到甚至必須用左腳踩住右腳,才有法子不投入他的懷裡。
「安妮……」他俯低臉龐,呼吸拂動著她前額的淺淺劉海。
「我只是想到你居然想定下來了,心情有點複雜罷了。」她看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眼,心更慌亂了,只好緊閉上眼,嘴裡胡亂地說道:「也許,我也該去相親的,也許我的真命天子,也會出現在裡面……」
白哲希瞪著她菱紅雙唇不停地蠕動,光是想到她在相親市場會有多熱門,他的眼神就變得殺氣十足。
「你不准去相親!」他的命令透過緊閉牙關,成了殺氣十足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