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念什麼?」聽他居然念起詩來,她好奇地追問。
「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詩,也是世人常說的「青梅竹馬」的出處。我讀詩千篇,最喜歡的還是這一首,因為總覺得詩裡在說的人好像就是你我,只不過……那個騎竹馬的不是郎,那個折花門前劇的也不是妾。」
她雖然不懂詩,但眨了眨眼就立刻明白了,一手打在他的肩上。「好啊!你又在取笑我是個瘋丫頭,對不對?」
「我什麼時候取笑過你?」
「你看,你明明就在笑,明明就在笑!」她氣嘟嘟的指著他唇邊的那絲笑意不放。
他眼神一黯,一低頭,「看不到它不就行了?」最後那絲笑意就這樣隱沒在彼此的唇溫上。
好半天,她才喘息著推開他,說:「怎麼你表妹丟了,我看你卻沒有昨天那麼著急?」
他抹了抹唇辦,情不自禁地又偷啄了她一口。
「著急就會自亂陣腳,我們現在不能急,必須比敵人還冷靜。」
於佳立看著他,良久才說:「我和你一比,好像還只是一個孩子,喜歡我這樣的人,你不會太吃虧嗎?」
「又不是做生意,談什麼吃虧不吃虧。」他點點她的鼻子,不同意她的說法。
「浩然,我決定了,一定要幫到你!」她握了握拳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幫我什麼?」
「一切能幫到你的,我都要盡力去幫!」
看她這副嚴肅的表情,齊浩然笑問:「你現在不是就在幫我嗎?」
「那還遠遠不夠!我現在只是像個傻子,傻呼呼地跟在你和敵人的後面。我有預感,這個敵人肯定會現身的,也許就在眼前,很快。」她出神地看著車廂板的頂部,陷入沉思。
齊浩然默默抱著她,望著她一瞬間好像真的長大不少的容顏,心中有些感動。
雖然在江湖漂泊過,但她終究是白家小姐,沒有吃過太多的苦,所以也沒有真的成長。如今她忽然發誓要為他盡力做事,就好像發誓要為他在一夜之間迅速成長起來。
這樣的承諾比起「我喜歡你」這樣的話更來得真誠動人。但是,他是不會讓她陷入任何危險境地的。之所以現在他可以這麼鎮定自若,也許是因為丟失的人是胡秋雁而不是於佳立,在他的心目中,秋雁只是一個家人,於佳立卻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倘若有一天於佳立遭遇到了生命的威脅,只怕他也無法再保持現在冷靜客觀的頭腦了。
所以,他必須集中精神,盡快挖出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解決這場風波。但是,那個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到底是誰呢?
從上一個小鎮到下一個休息點,他們足足走了一天的時間,但是新的小鎮卻沒有幾家客棧,但裡頭都已經住滿了人,容納不下他們這麼多的人和貨物。
「真是抱歉啊,最近官道上來的客人特別多,所以小店已經客滿了。」
這樣的話一連聽了三四家,於佳立不由得惱火了。「怎麼回事?還有付錢都住不到的店?」
齊浩然本來也很不解,但是一眼看到小店內坐滿的客人就霍然明白了,「這要怨也只能怨你們這次的武林大會。」
屋內坐著的大多數都是拿刀掛劍的江湖人,顯然和她的目的地是一樣的。於佳立洩氣了。
「看來今天只有睡在馬車裡了。我倒是沒什麼,但是晚上車廂裡會很冷,你也睡不慣吧?」
齊浩然一笑。「我又不是嬌貴的大少爺,有什麼不習慣的?這樣也好,讓咱們的人都圍過來,以馬車為中心擺一個圈子,叫幾個人輪流守夜,聽說這裡離泰岳山不遠,只怕強盜偶爾出來鬧事,小心防範是最重要的。」
「強盜若是趕來,我就一劍一個送他們回姥姥家!」她指著寶劍比劃了個刺殺的手勢。
齊浩然朗聲笑說:「那在下的性命就全指望女俠了。」
「好說。」神氣地拍拍他,她下一秒卻又愁眉苦臉起來。「不過趕了一路,肚子餓了,先去找點東西吃。」
前面不遠有個飯莊,不是住宿而是吃飯,兩人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幾個保鏢模樣的人擋住。
「這家飯莊被我們少爺包下了,兩位還是請別處去吧。」
對方話說得客氣,但是氣勢很壓人,這讓已經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於佳立十分惱火,老大不爽的挑起秀眉,「怎麼,世上只有你們家少爺有錢是嗎?他出了多少錢包下這間飯莊?我出雙倍!」
店內這時有聲遲疑還帶著些驚喜的男音傳出。
「這是……白二,哦不,於大小姐是嗎?」
屋內走出一個年輕人,和他們年紀相仿,穿得很講究,就是很眼生。於佳立皺眉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看齊浩然,見他若有所思,就低聲問:
「你認識他嗎?」
齊浩然看著那人,悠然開口。「是孫府尹公子吧?」
被他這樣一說,於佳立才霍然想起來,眼前這人竟然就是當年害齊浩然挨了板子,遠走京城的府尹公子孫明武!她的心頭頓時燃起怒火,一想到這人竟然還在之前向自己求婚,就更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齊浩然就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將她的身子微微擋在自己身後,拱手道:「孫公子有禮。」
孫明武小時候很是飛揚跋扈,不知道是不是長大了人多少有些改變,內斂了一些,但是看到齊浩然時,還是帶著股淡淡地不屑味道。「你是誰?怎麼認得我?」
「在下是白府的下人,護送二小姐上京。」
他淡然一語,進去當年之事。「現在人困馬乏,不知道孫公子可否借個地方讓小姐吃點東西,稍作休息?」
「這個……」沒想到孫明武又變得猶豫不決,回頭看了一眼,面露難色。
屋內還有什麼人?難道是孫明武的父親嗎?
「明武啊,是你的朋友嗎?如果是的話,就請進吧。」說話的似乎是另一個年輕男子,帶著些傭懶輕佻的味道,卻讓孫明武急忙恭敬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