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餓,所以特地叫人幫我煮了粥?可是怎麼是用罐子裝的?」齊浩然不解地發問,但是她全不回答。
直到給他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到他眼前時,她才抬眼看他,簡潔地說:「把它吃了。」
他望著她古怪的表情,好一會兒的沉默後,才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她問道:「味道如何?」
「不算好吃。」他實話實說,「廚房今天是誰當值?做出這樣的粥來應該受罰了。」本來是一句玩笑話,想逗她開心的,沒想到她的臉色一沉。
「這粥是我煮的。」
這下子齊浩然也不由得為之詫異。「你做的?!」
「你沒想到我會煮粥吧?」地平靜地點頭,「其實我的確不會,這是我臨時叫廚房的師父教我,現學現賣的。」
「如果是你煮的……」他的嘴角一挑,「我喜歡。」
「不用說瞎話來討好我,我今天不想聽你的甜言蜜語。」她的語氣很僵硬,「你很奇怪我為什麼用罐子盛粥,其實是因為這罐子裡的東西被我倒掉了,我覺得該找我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替代它比較好。」
他微笑。「哦?裡面原來裝的是什麼?」
「是一罐泡菜。算不上珍貴,卻是別家女孩子對你的一番心意,想來她一定準備好久了。」
她瞇著眼,「有些話,我想現在對你說,希望你用心聽。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一個很任性的人,有時候做事只考慮自己的心情,不管別人,但是,從今天起,我想改正自己的壞毛病。你看我不會做飯,第一次煮粥就煮得很失敗,不過我願意用心學;我也不會小鳥依人,嬌嬌滴滴地和你說話,但如果你喜歡聽,我可以學著溫柔一些。如果你決定從今以後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可以給你帶來錦繡前程的皇家公主,也不是能給你做得一手好飯的賢妻良母,就請你暫時忍耐我的壞毛病。我不會算帳經營,如果慶毓坊交給我,不出一年就會倒閉,所以你千萬不要一議我以後幫你一起打理慶毓坊的事情。」
齊浩然微笑著聽她說出這一番「道理」,等她說得幾乎喘不上氣時,才推給她一杯茶,「喝口茶,慢慢說。」
「你不煩?」
「只要是你說的話,我從來都不煩。」
她白他一眼,但是甜在心裡。「也不知道你和多少小姑娘說了這樣的甜言蜜語,才招惹得人家整天擠破我們的門。」
齊浩然剛要說話,門外有店夥計大聲喊,「齊公子,二小姐,有人送信來!」
信的內容很簡單!若尋胡秋雁,即刻前來及第樓一見。
於佳看到這封信立刻興奮起來。「對方終於要和我們面對面了!」
齊浩然卻蹙著眉心,「不對,這封信的字跡和以前不一樣。」
「不管怎樣,我們現在就去!」
原來今日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這些日子以來,因為一直在忙胡秋雁的事情,讓於佳立都忘記了這個大日子。剛出慶毓坊不過兩條街,就見滿街都是武林中人,全都朝此次武林大會召開的地方,一座名叫「醉仙樓」的酒樓前行。
沿著醉仙樓方圓幾里之內,武林盟主夏憑闌早早已命人包下沿街的各家酒樓飯莊,所謂十里長街的大宴名副其實。
「好奇怪,夏憑闌要開武林大會,但是這個人卻約我到及第樓一見,他不怕他做的醜事被公諸於世嗎?這個及第樓是我第二次來了,我和這裡還真是有緣分。」
她無意的一番話說得齊浩然眉一蹙。「你何時還來過這裡?」
「就是白天啊!我姊姊的一位好友到店裡來找你,見你不在,就約我來這一里喝茶了。」
「你姊姊的朋友來找我?她叫什麼?」
「安雪璃。」
齊浩然眉皺得更緊,旋即便想到了這個名字的出處。去年未及城曾經向慶毓坊訂購過一種天青色的緞子,唯一的要求是每匹布必須要在四方連續圖案的一角繡上「雪璃」兩個字,那時候他就猜測這本是一個人的名字,再後來得到消息--未及城城主夏憑闌所迎娶的妻子,是前任武林盟主安逸山唯一的女兒:安雪璃。
不過這個在江湖上混的小女人,不該不知道安雪璃的名字吧?還真是粗枝大葉!
「她來找我做什麼?」
「說是為了什麼琴,不過我們後來一直在閒聊別的,所以她也沒有再提琴的事情。真奇怪,你明明是慶毓坊的人,什麼時候和琴有關了?」
「這件事以後再慢慢和你說。」他一抬頭,已經看到一名年輕男子佇立在他們面前,前方幾步就是及第樓的大門。
「在下念武,奉我家主人之令,在這裡恭候二位。」那男子又看了眼齊浩然,「主人有話,齊公子請不要再跟隨,主人只請白二小姐一人上樓。」
於佳立一挑眉毛,「你家主人是誰?我們是一起的,為什麼要分開?」
齊浩然立即按住她,「別急,這是江湖規矩,我們應當遵守,說不定這位主人有話想和你私聊,我就不去了,在這邊等你。」
她擔心地低聲說:「那……假若對方是故意聲東擊西,拆散我們呢?」
「這麼多人在這裡,他能做出什麼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他笑著推她一把。
可於佳立仍舊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你等等我,探明底細後我就出來,不會在那裡久留的。」
跟著那個叫念武的年輕人走進及第樓的大堂內,他便對她躬身,「您請自行上樓吧,樓上有人等您。」
此時樓內十分潔靜,大堂中空無一人,走上樓梯,樓上也是靜悄悄的,這讓地本就警惕的心神更加緊張起來。
當她的腳踏上二樓樓板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她一轉身,登時震驚住!只見胡秋雁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無助和哀懇,嘴巴努力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於佳立急忙奔向她,不料從黑暗處卻竄出幾個黑衣人,人手一把短刀擋在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