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偷懶。」他拍拍帕德歐的大腿,嚴重抗議。
喔!這個小鬼什麼時候這麼精了?他以為可以矇混過關。
托斯卡輕笑出聲,太聰明的小孩也不好應付。
「重來!」墨德翻回故事書的第一頁。
唉!等他念完都天亮了。
「很久很久以前……」
「托斯卡,這個字你會念嗎?」帕德歐把書遞到他眼前。
「我記得你學過中文。」托斯卡臉上的笑意不止,帕德歐竟對一個不滿二歲的小孩沒轍。
「我學中文是為了寫情書,可不是編故事書。」
「旁邊不是有注音。」托斯卡提醒。
「我不曾注音,你會嗎?」
托斯卡搖搖頭,他也是學羅馬拼音。「這個字像蝸牛的『蝸』?」
「也可能是『娃』?」0h!拜託,這個字念不出來,他的故事無法往下念。
「女『蝸』補天。」有人噗哧笑了出來。
原本要出來倒水的言柔,聽見帕德歐在念故事書,好奇的停下腳步傾聽。然後,看著兩個大男人攢眉苦思一個中文字,她終於再也憋不住笑出口。
想到帕德歐剛才念得零零落落,錯字百出的故事,還有墨德的嚴正抗議,言柔突然爆笑出來,而且愈笑愈誇張,愈笑愈快樂,她笑到流淚,笑到捧腹,笑到兩個大男人驚愣不已。
記不得有多久沒這樣誇張盡興的大笑了,昨晚,托斯卡彷彿為她塵封已久的心開啟一小道出口,然後,她任憑真實的情緒緩緩流洩出來。也許她包裹多年的傷口也會跟著裸露,但此刻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盡情的笑個夠。
「喂,這樣取笑外國人說國語,是很不禮貌的事。」帕德歐從驚愣中回神,走上前委屈的抱怨。
托斯卡也跟著上前,想看清蹲在地上的她的真實表情。
「言柔,妳倒水怎麼倒那麼久。」一直不見她回房的容榆,好奇的走出來找人。
意外地,看見言柔蹲在地上……哭泣!而兩個大男人筆直的圍在她旁邊。
容榆震驚不已,邊忙蹲下去查看言柔的狀況邊斥喝,「喂,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她。」
「沒人敢欺負她,受傷的是我們。」帕德歐一臉無辜的解釋。
言柔抬起臉蛋,雙眸噙著淚水望著容榆。「帕德歐……念故事書……好、好笑……」她又岔氣的大笑出來。
「嘎?」容榆滿頭霧水,不過卻很高興看見好友開心的表情。
「學會念中文故事書,然後,你可以逗她開心。」帕德歐拍拍托斯卡的肩膀,將故事書塞到他手中。
托斯卡微微抽動眉角,看著手中的故事書,再望向地上發笑的言柔,也許是時候該把中文練好了。
第四章
「喂,我是言柔,真的嗎?」言柔接起一通電話,用英文跟對方交談著。
托斯卡剛走進客廳,好奇她的談話對象。
通完手機,她再撥打一通電話到旅行社訂機票。
托斯卡走向她,微皺濃眉。「妳要出國?」
「嗯。」言柔回過頭這才注意到他。「我曾向華盛頓一家精子銀行申請借精,對方表示我的申請文件已經通過審核,這一家的程序比較簡單,因為一直沒收到他們的回復,所以我才會選擇先去紐約。」
言柔神色自若的輕鬆說明,托斯卡卻聽得內心忐忑不安。「妳現在並不適合出國。」雖然擔心她的安危,但他對她仍想借精生子之事更加介意。
「機會難得,我去了馬上就回來。」言柔只想盡快了卻這樁事,而且這幾天又沒有任何狀況發生,她認為自己現下並無重大危機。
「我還是不贊成妳出國。」托斯卡突然語氣強硬的說。
「我已經決定明天去一趟華盛頓,要不要跟隨便你。」言柔說完轉身回房,她不喜歡他的態度,好像她是做錯事的小孩。
托斯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腦中卻浮現一些畫面,他想像她懷中抱著嬰兒的畫面,一個她和陌生男人的孩子……驀地,他竟感到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拿起手機撥打幾通電話,雖然身為保鑣,但他其實擁有不可小覷的力量與社會地位。
片刻後,他看到言柔怒氣沖沖的走出房間。
「搞什麼,一句抱歉就了事,什麼弄錯對象,又不是意大利人,辦事這麼鬆散。」言柔不滿的把氣全出在坐在沙發的托斯卡身上。
「下次會有更適合的機會。」托斯卡輕勾唇安撫她,內心卻鬆了口氣。
他故意破壞她的好事,是不希望她因為父母的願望而生孩子,不希望她將來為此事後悔。
也許,還有他現在說不上來的其它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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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中午,言柔被一通電話吵醒,她慵懶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柔柔,妳還在容榆家,那表示不會去參加同學會了,媽幫妳安排的飯局在……」黃綾玉準時催促她。
「媽,我正要去同學會,容榆可以做證。」言柔皺起眉頭,這下不去不行了。
「那可以改晚上吃飯。」黃綾玉不氣餒,再接再厲。
「嗯……我們可能會續攤,畢竟太久沒見面了。」反正到時她再隨機應變。
「那妳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呀?」黃綾玉關切,女兒在容榆家也待了好幾天了。
「呃,容榆捨不得我回家。」言柔把電話丟給容榆幫忙接力,自己則跑回房間更換衣服準備出門。
之後托斯卡開車送言柔去同學會會場。
雖然這幾日沒什麼狀況,但他仍堅持接送她出門。言柔並不反對,也不再刻意和他針鋒相對,幾天相處下來,她已摒除對他的成見。
白天,她在工作室畫設計稿,托斯卡則坐在外面的沙發使用計算機,處理自己的事。
晚上,言柔喜歡坐在庭院的草地享受清風,托斯卡很自然的跟在她身邊,墨德喜歡賴著她說故事,她發覺托斯卡總是很認真的在一旁聆聽,當她不經意對上他專注的神情時,她的心總是不自在的慌亂一下。
偶爾,沐浴在輕柔的晚風中,她跟墨德便沉沉的睡了。清晨,她發現自己已躺在房裡,她知道是托斯卡抱她回房的,心底不禁漾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