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柔記得,那時容榆要求與身為遊客的史巴洛一行人合照,他們因此有了一面之緣,若非帕德歐的誤解事件,她也不會再把當年的照片翻找出來。
事隔多年,誰也料想不到。此刻他們竟然手牽著手一起漫步在墾丁。
低頭看著他的大掌緊握著她的柔荑,心裡一陣怦怦然。
方纔為了閃躲一輛摩托車,托斯卡急忙將她拉到內側,就再也沒有鬆開緊握的手,而她竟也任由他牽著。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他溫熱的大掌應該會令她不舒服,但她卻感覺一股甜甜的情懷在心湖蕩漾。
她想,她喜歡上他溫暖厚實的掌心。
喜歡他?
驀地,言柔驚愣地征在原地。
她怎麼會因為跟他發生一次關係就喜歡上他!不,是因為她已經喜歡上他,才毫不遲疑的和他發生關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產生了情愫?
不,她早已決定不再碰感情,她不要破例,尤其是跟不會有結果的他……
言柔用力的甩甩螓首,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
「喂,不要常對著我搖頭歎息。」托斯卡抱怨,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恍神。「怎麼了。想到過去?」他半瞇褐眸探問。
「不,沒事。」她露出一抹淺笑。若非托斯卡提醒,她來到這裡這麼久了,竟然完全沒憶起潘敬彥的面孔。
原來,遺忘也可以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因為旁邊有他的緣故嗎?否則她不可能忘得這麼徹底。
「小心!」突地,她的腰被緊緊一帶,托斯卡將她拉進懷裡。
「呃?」她驚愣了下,意外他會在大庭廣眾下摟住她,她慌忙推開他想往後退。
托斯卡卻又迅速將她拉上前,她抬眸望著他,心跳紊亂。
「妳想親招牌還是踢盆栽?」讓她走內側她竟愈走愈裡面,差點硬生生的撞上大型招牌。
「嗄?」她這才發覺身邊全是障礙物,招牌、盆栽及停放路邊的摩托車。
原本托斯卡牽著她行走,但她卻邊想事情邊把他往內側拉,發覺她真的沒在看路,托斯卡不得不出聲警告。
想著前一刻在海裡潛水時,她險些觸碰到巖壁上的海膽,托斯卡急忙與她對換位置,上岸後他告訴她方纔的危機,魔鬼海膽就像海底的毒刺帽,細刺會穿透潛水衣。斷在肉中,無法拔除,他將她拉開時,將近二十公分的長刺也差點掃到他的潛水衣。
方纔在沖道上,一輛疾行的摩托車突然衝出巷口,他也是毫不遲疑的用身體護住她。
意識到她對他的情感,他為她所做的種種行為,在她腦海反覆迴盪,心也跟著起起伏伏。
他的行為只是對女性單純的保護欲,或者,有其它的含意?
見言柔又恍神了,托斯卡有些擔心和吃味,雖然知道她不可能與潘敬彥重來,但他以為那個男人仍牽引著她的思緒。
「太熱了嗎?我們去吃冰吹吹冷氣。」他伸手輕拭她額上的細汗。
他的體貼讓她的心又悸動了下。
「小姐,可以幫我們拍照嗎?」兩個女孩突然叫住她。
「好。」言柔接過相機。
「妳的男朋友好帥喔!」兩個女孩投以羨慕的眼光。
男朋友!言柔驀地心窒了下。
是呀!在外人眼裡,他們是一對完美的戀人,但真實的狀況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她已經不知要如何定義兩人的關係,他們早已超越一般朋友的親密,但她跟他卻不是男女朋友。
言柔低著頭,手握著湯匙不停的攪著碎冰,雖然碗裡的冰已快融化為一攤冰水,但她卻吃得意興闌珊。
她討厭這種曖昧不明的感覺!
托斯卡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容顏,微擰起眉心。她還沉溺在過去的記憶裡嗎?雖然介意,但他有信心能慢慢征服她的心,讓她完全擺脫過往的心傷。
「吃不下別勉強,我們去海邊走走。」他拉起言柔的手走出冰店。
他們在傍晚時分到達關山,欣賞落日餘暉的美麗景致,到鵝鑾鼻看燈塔,恆春東門觀出火,最後到白砂瞻仰滿天繁星。
他們像一般的情侶,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在美麗的夜空下吹著徐徐海風,愜意的談天說地。
「你為什麼會中文?」言柔一直很好奇,帕德歐是為了容榆才學中文,難道托斯卡也是為了某人?
「第一次來台灣時,我並不會中文,後來才知道黛雅擁有中國人血統,而史巴洛的中文更是說得流利,我跟在他身邊多年,竟不知他何時學會中文,瞭解主子的語言是我們的義務,雖然不一定會用到,但有備無患。」雙臂忱在腦後,他喜歡兩人此刻的悠閒氣氛。
「你很忠心嘛!是什麼動機讓你選擇加入黑手黨,願意為史巴洛效命?」她突然好嫉妒史巴洛。
「不是我選擇加入黑手黨。而是我出生於墨裡尼家族。」托斯卡笑著回答。
「「咦?難道你跟帕德歐一樣,都是教父的私生子?」她詫異的側過臉望著他。
「不,墨裡尼家族其實是一個社會體系,自上個世紀一直延伸下來,就像中古世紀的堡主和騎士、或和莊園的關係,雖然我們冠上家族姓氏,但與直系的墨裡尼家族並無血緣關係,而教父的繼承者一般情況是以父傳子,若繼位者的能力不足以服眾,則會從旁選出合適的人延續下去。」
「呃,所以你其實跟帕德歐同姓。」言柔感到訝異。
「我的全名是托斯卡.普羅.墨裡尼。」他淡淡一笑。
「那……你或你的孩子也有可能成為未來的教父人選。」她相信託斯卡擁有出眾的能力,驀地感覺兩人的遙不可及,如同天空中的星子,雖能仰望就看得見,卻相距數千萬里遠。
「我想不可能,史巴洛的能力非常卓越,連教父都讚歎不已,他跟黛雅的孩子一定也能遺傳到優異的因子。何況,教父的私生子女個個能力卓絕,再怎麼樣也不會落到我身上,我也從沒作過這種假想。」托斯卡笑望著她,他並沒有那種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