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他,還不如去求軒轅。
只是這回要軒轅點頭,只怕難了。
「你也別拜我了,你若真想要留下孩子,那也只有軒轅說了才算數,要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說完,令狐魄連上前攙起她都沒有,就三步並作兩步地溜之大吉了。他才不想繼續待在這當神咧。
望著那在落日中搖擺,還發出「伊伊呀呀」聲響的木門,裘水嫣一顆心也如那盤兒大的紅太陽一般,「咚」的一下消失在不遠處的山頭。
心空空蕩蕩的,望著前方的眼中,驀地出現一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身影。
伸手,他想要扶起她,但她卻掙扎著不願讓他扶起。
「瞧瞧你這倔性子。」少去錦衣華服,穿著一身粗布衣的裘嘯天皺起眉頭數落著妹妹的倔強。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你嫁給軒轅極天這麼久,皇兄總盼不著你回宮一趟,所以便來了。」不顧她的拒絕,硬是將她攙起身來。
裘嘯天望著她的荏弱,眸底閃爍著的壓根就不是心疼,而是一抹算計。
算是天助他吧!
這一年來,軒轅極天的勢力在皇朝中急速崛起,他那貪生怕死的父皇也因為鬼醫令狐魄的原因,對他另眼相看,甚至將許多的權力都交到他手中。
對於這些,他原也以為無礙,直到他偶然間在紅樓中遇到一個美艷的女人莫關紅,他才驚覺,原來自己真的被騙了。
但……遲了!
因為軒轅極天的勢力已經深植在皇朝裡的每一個角落。
興許,現在只消他揭竿一起,那暮龍皇朝便會再現,而他將永遠不會有登上皇位的那天。
所以,他知道自己得兵行險招,靠著莫關紅的指點,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潛進侯爺府。
第6章(2)
望著親大哥,裘水嫣抿唇不語,甚至連問他潛進府裡的意圖是什麼都沒有。
她只是定定地噍著,一雙水眸中平靜得像是無波的古井。
「丫頭!」喚著他以前常叫她的小名,裘嘯天伸手執起她那宛若無骨的纖手,「皇兄知道你在這府裡受苦了,我想接你回宮,可軒轅極天總是不允。」
「是你為了自己的權勢地位才將我許給他的,不是嗎?又何苦大費周章的想要接我回宮呢?」語不帶譏諷,卻更顯冷冰。
「大哥知道自個兒看錯人了,我壓根就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個連親骨肉也不要的男人。」
「那又如何呢?」就算是錯,也木已成舟,再無轉圜的機會。
再說,她也不認為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男人是真心對她有半絲的憐惜。
如果真的有的話,那麼一年多前,他便不會不顧她的心意,將她下嫁給軒轅極天。
「水嫣,你別怪皇兄,皇兄只是……」
「只是想要登基為皇,為了這個目標,你連血緣至親都可以出賣。」不等他為自己辯解完,裘水嫣就搶先一步說道。
「不是這樣的,那時皇兄真的以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是個可以讓你終生依靠的男人。」
這話,裘嘯天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反倒是聽得裘水嫣又是一陣的心酸。
「咱們父皇是毀他國、滅他家的人,咱們家是他的世仇,這點你不知道嗎?」
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罷了,何必說得這樣冠冕堂皇的。
不過,這些對她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現在沒有那個力氣和心思再去討論那些過去的事,她要去找軒轅,即使是要跪下來乞求,她都要他答應她留下腹中的胎兒。
那是她的骨血啊!
也是她心愛男人的骨血,即使他從來什麼都不說,可她心裡萬分清楚,這一年多來,他是怎樣替她兜了一張網,讓她過著平平靜靜的生活。
就從身邊不再出現皇兄的細作這點,她就知道他的確是用了心的。
所以她更不懂,為什麼他會不要她的孩子?
「妹子,過去的咱們都讓它過去好嗎?現在大哥需要你幫忙啊!
你可一定要幫幫皇兄,否則父皇和皇兄的處境就危險了!」怎麼會不知道妹妹一向外柔內剛的性子,所以裘嘯天軟下身段,柔聲地哄道。
終究還是自己的大哥,又聽到他提及父皇,裘水嫣縱然萬般不願,還是開口問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個給你。」不由分說地將一隻精巧的小瓷瓶塞進她手中。
一見那瓷瓶,她二話不說立刻將它給摔在地上。
幾乎不用想,她就知道那裡頭裝著的是什麼,心驀地燃起熊熊怒火,她銀牙緊咬的朝著兄長說道:「大哥,我不可能親手殺了我的丈夫的。」
「那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和父皇死在他手中嗎?」
「他答應過我,他不會的。」她相信他。
「皇妹,你別天真了,那個男人心太狠,別說是父皇和我,就算是你,也不過他捏在手中的一顆棋子,他不會放過任何人的,包括你腹中的胎兒。」
那是他方才偷聽到的,立即拿來作為說服妹妹的利器。
聽到最後一句,裘水嫣渾身一陣顫慄。
「他不會的!」霍地撐起虛弱的身子,她雙手捂著耳朵,不願再被他的危言聳聽挑撥。「皇兄,你快走吧,我既然已是他的妻,我斷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你們之間的爭奪是你們之間的事。」
語畢,她腳跟一旋,即使步履虛浮,但她仍強撐著一口氣,朝著軒轅極天的書房奔過去。
她要去求他讓她留下腹中的胎兒,也要去問問他,他曾經應允過她的事,究竟還算不算數。
伸手,讓聞人翻雲替他套上龍袍、戴上皇冠,軒轅極天臉上儘是一片的冷然和肅穆。
十幾年了,他傾盡所有,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這一天,本來不會這麼早到來。
但……那淚眼婆娑的臉龐勾惹起他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恨意和憤怒。他不懂,為什麼她的親人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她都已經靜靜的待在一隅,從來都不插手,甚至在與他成親之後,更不曾踏入任何禁地,這樣良善嫻靜的她也害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