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陳述她過去的奢華,然後再挖出她後來的生活,每一個打工的地點與性質,全部被寫得清清楚楚。
「這張拍得真好。」言紀東來到她身邊,指著那張她穿著粉紅禮服的照片。
「娃娃,你打給這家報社,問有沒有這張照片的電子檔,請他們把原檔傳過來。」
「喂!」她不可思議的瞧向他,「他們都寫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要照片?」
「我覺得很好看啊,尤其我喜歡你這種含蓄的嬌羞樣。」他的重點還在照片。
「言紀東,這是挖我隱私,而且連我們住在一起的事都寫了!」
他瞧著她難得的高分貝,竟只是微微一愣,然後說了句「好可愛」,就輕扣她的下巴,當眾啾了一下。
「我想大家都知道。」他聳個肩,目光掃視大家一圈,再回過身子,吩咐一聲,「咖啡麻煩了!」接著走進他的辦公室。
氣、氣死她了!她才在為報章雜誌的揭人隱私生氣,現在他又當這麼多人的面吻她?她都不知道該氣哪個了!
「我們是都知道啊!太明顯了吧?」娃娃還幫忙補充,「你們一起上班的那一周就知道了。」
「是啊,香港行還特地提早三天去,想不發現都難。」另一位特助如是說道。
「回來後更是熱情如火,看了都快被烤焦了。」
咳!方婕宇紅了臉,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同事們,千錯萬錯都是言紀東的錯,他根本沒在避諱。
她疾步走進辦公室裡,躲掉後頭吃吃竊笑的一群。
「這下糟了。」她把咖啡杯重重的放在他桌上,「我會被電話煩死!」
「你每天都需要接很多電話不是嗎?」言紀東維持輕鬆姿態,讓方婕宇為之氣結。
「你明知我在說什麼,我指的是你那些女朋友的電話!」在公司裡,她一向保持著上司下屬的界線,就算再生氣還是努力表現平和。
「女朋友?」他終於停下手邊的事,抬起頭朝著她一笑,「不正站在我面前?」
方婕宇難掩驚喜,怒氣莫名其妙被澆熄了一大半。女朋友?這句話從言紀東嘴裡說出來真彆扭,她從未以女朋友自居,是因為不敢奢望。
但聽見他親口講出來,挺舒服的。
「我不敢當。」她最後還是聳了聳肩,一笑置之。「現在娃娃在幫我過濾電話,你幫我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
「為什麼要想?這上面寫的、報的,是事實的我們改變不了,不是事實的我們無力改變。」他指了指雜誌上的照片,「反正你住在我那是事實,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說得容易。」她大歎一口氣,這男人根本事不關己,「你那群女朋友才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
「她們不是我的女朋友!大家逢場作戲,好聚好散,今天要是我突然沒了錢、沒了身份地位,你說她們還會是我的女朋友嗎?」他意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這點你比我清楚。」
她瞭然於心的微笑,這方面她的確是前輩,感受得很徹底。
「那我呢?」她自嘲的向他問起自己。
「你是因為我的身份才跟我在一起嗎?」他反問,但臉上卻掛著泰然的笑容,彷彿早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她是為了錢,只怕她會為他那迷人的笑容而感到心虛。
如果她不是,她就會因為那笑容而趨上前親吻他。
所以她難得俏皮的側首,接著繞過辦公桌,走到他的面前,彎了身,給了他一記深長的吻。
她不是,愛上他的理由說不定不超過五個,但她可以說出一百萬個不愛他的錢的理由。
第7章(2)
言紀東望著她湊過來的唇,毫不猶豫的吻上,除了因為那唇瓣柔軟可人外,重要的是這個吻的意義——一個真心不愛他的錢的女人。
為什麼他敢這麼肯定?因為他從她清澈無偽的眼中瞧見她對他的真心真意,他不會說她視金錢如糞土,但可以肯定的是,曾經從天堂摔落的她,對於錢財這種東西看得比別人透徹,所以她不執著。
善於演戲的人很多,他從小就面對這些人,所以真與假,他有本事辨認。
方婕宇,對他是赤裸裸的真心。
她總是貪戀不捨的離開他的唇,一直都是如此,把她的依戀和愛意付諸行動,戀著他的身體、他的吻、他的擁抱,每一次都是那麼的捨不得離開。
「就算你現在變成窮光蛋,我可能還是會愛你。」她捧著他的臉,唇順著他的臉部線條畫過。
錢這種東西,必要,但不重要,有錢能建造美夢,不過更能打造虛幻。
她曾經過得很好,奢侈到讓眾人羨慕,既然已經有了經驗,在短短的人生中,就不需要再來一遭了吧?
「可能?」這話聽起來真讓人受傷。
「因為要看你的表現啊!」她輕笑起來,「你可以到我公寓來跟我和奶奶擠,奶奶反對的機率不大,但你得跟我省吃儉用,還得去工作付房租。」
「這很難嗎?」他挑眉,不滿她彷彿在質疑他的能力似的。
「很難!」她竟斬釘截鐵回他,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放下身段去找工作,跟你坐在這麼高的樓層工作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景。你在高處是一呼百應,多得是資源讓你用,但在醫下工作的人,那是拚死拚活,卻不一定攢得到錢的辛苦。」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大概很難想像吧!
「或許不會那麼糟,畢竟我還是有我的工作經歷,我有商業頭腦、有人脈,還有經驗!」他冷不防的把她給拉下來,往自己大腿上坐,「跟你不一樣,你那時太小了。」
或許吧……人生有太多或許,不是誰能掌控的。
只是她確定,今天言紀東要是真的窮途末路,她還是會張開雙臂歡迎他。
「我可能要嚴加注意,千萬不能破產。」他低低的笑著,並不是在嘲笑她,「這樣我才能夠給你更多東西。」
「我不需要什麼,你不要買太多東西給我,我會被慣壞!」事實上,她一度想把鑽鏈還他,但是那條鑽鏈之於爸爸,就像那棟日式祖屋之於奶奶,都是他們割捨不掉的東西,有太多意義存在,所以她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