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婕宇倒抽一口氣,她沒想到總裁會那麼快聯想到這件事!
她跟在他身邊已經三個多月,一直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非常有耐性的跟他耗,一直到兩個禮拜前才好不容易的得到保管備分鑰匙的機會啊,這樣他還可以一下將兩件事聯想在一塊?太可怕了。
「很妙,你真是個有耐性的人!萬一我今年一整年都不出國,或是根本不會給你鑰匙呢?」
「我會等下去。」在這期間,努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再博取他更強的信任。
「的確讓你逮到機會了,問題是你這樣做,只能瞞天過海幾天而已,我一回來,你要怎麼跟她解釋?」
「我跟她說,你要整修這裡,我們必須先搬回公寓,等整修好再回來。」
「這樣能瞞多久?還是每次我前腳出國度假,你們就後腳搬進來?」
「不!我不會再回到這裡了。」方婕宇突地正色,堅決的表示,「之後要怎麼安撫奶奶就是我的事了,但我不會再做一樣的事。」
因為這裡,她一點也不想留戀,這裡是她的生活與美夢破碎的地方啊!
「那現在呢?你們晚上搬走後,你下星期還上班嗎?」他顯然對她是為了住進祖屋而前來應徵這件事情不大高興。
「嗄?為什麼不上班?」她有點錯愕,「您、您要開除我嗎?」
「這不是我的問題嗎?你當初是為了有機會住進來才到遠達上班,現在目的達到了,自然就會走了,不是嗎?」
「沒有這回事!」方婕宇顯得不可思議,「我承認是有目的才應徵你秘書的,但是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我的工作跟我奶奶的心願,不會影響彼此!」
聞言,言紀東的臉部線條鬆了些。
他再度拿起果汁,悠閒的喝著,彷彿已經沒什麼令人心急的事情一般,往椅子上就是一坐。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瞥了眼緊張過頭的方婕宇,「我也不會報警,這件事就當做……我放你來度假。」
咦?方婕宇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感激涕零的看向言紀東。
「真的嗎?您、您真的願意……」
「我怎麼會忍心去傷害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他輕笑了笑,凝視著她,「我更不擅長傷女人的心。」
剛剛在樓下時,方秘書那蒼白的臉色、絞著衣角的模樣,讓他很快地察覺出其中大有文章。
他沒看過失態的方秘書,她幾乎沒有慌亂過,所以可以想見她多麼害怕東窗事發,他也可以猜想到她想保護的正是那位老奶奶,所以他沒有拆穿她,以他對女人的「珍惜」,他絕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傷害兩個女人。
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拿來珍惜用的。
尤其那樣的方秘書非常特別,她的頭髮隨意夾起,幾乎未施脂粉,他得以瞧見那細長的眸子,以及白淨的肌膚。
很多女人都喜歡用眼線跟睫毛膏把自己的眼腈變得很大,但其實有時候素淨的內雙,會呈現一種悠然的美感。
像方秘書,鵝蛋臉搭上細長的眼睛,和那道淺棕色的柳眉,映襯出一股超然的氣質。
他喜歡看這樣的她,看多了濃妝艷抹的美人,偶爾瞧見這種雅致型的女人,讓他有種舒服的感覺。
是啊,舒服,方秘書一直以來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望著他近乎放電的眼神,方婕宇迅速別開眼神。她的老闆真的很懂得哄女孩子,甜言蜜語的功夫一流,體貼更是無人可敵。
「真的很謝謝您。」她還是再次一鞠躬。
「你很孝順,這麼顧及奶奶……然後呢,等等就要搬走嗎?」
「嗯……」她點著頭,心裡卻有了其他的盤算。如果、如果可以……「我可以跟您商量一件事嗎?」
「請說。」
她悄悄嚥了口口水,緊張的再度抓緊圍裙。她知道提出這個要求非常的大膽,但如果不試試看,她會後悔的。
「如果我願意付房租的話,您可以讓我奶奶繼續住下來嗎?」
言紀東微笑的嘴角凝住,那溫和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攫住了方婕宇。
這是個非常特別的提議,特別到從來沒人敢提。
先不說她借住進來的事,因為光是這點,他如果要認真處理,就能夠安一堆罪名給她,他不願,是不想傷那位老奶奶的心,更不想讓一片孝心的方秘書難堪。
結果現在,這位借住的人,竟然開口要長住了。
「我不是白吃白喝,我會付房租。」她感受到被打量的眼光,仍堅強爭取。
「這不是白吃白喝的問題,這裡是我的屋子,你才來三個月可能不知道我的習慣——」那就是他的房子,不留任何女人過夜。
「不留任何人過夜是嗎?這點我很清楚。」她現在就可以背出來,「在我到任之後,跟您在一起的女伴共有七位,這七位的訂退飯店都是由我負責,沒有人曾在這裡待過。至於傭人更是如此,除了保全系統外,晚上您都是一個人獨居於此,司機是隔日一早來接,就連跟您過從甚密的魏芸芸小姐也沒有在這裡過夜……」
言紀東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
她已經快把他的習慣給背出來,再說下去,天知道哪些連他都不知道的底會被掀開來。她的能力真的很強,出人意表。
「既然你清楚,為什麼還會提出這個要求?」他開始好奇。
「我願意與您約法三章,我跟奶奶搬到二樓,八點以後絕對不出現在一樓的範圍,而且保證不製造聲音,讓您覺得家裡還有別人。」
「你認為我不留人過夜,是介意家裡有別人?」
方婕宇喉頭一縮,她好像話講太快了!
輕皎了咬唇,她蹙著眉頭,對於他拋出的問題,一時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
「那是我大膽的猜測。」
這份猜測,很遺憾的是來自言紀東不健全的家庭。
她曾是上流社會的一份子,就算跟言家沒有交集,卻也聽過他父母親的風花雪月。言氏夫妻兩個都一樣,外頭的情人多得不可勝數,除了工作外就是換不完的情人,孩子成了最大犧牲品,對於不曾享受家庭溫暖的人,習慣一個人過生活的人,她其實不意外言紀東對讓人留在他家過夜這麼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