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爹娘不允她如此,所以安排她與司徒少塵相遇、相戀,逼得她不得不拿出解藥嗎?
封梨雙望著窗外那掛著一輪圓月的蒼穹,那如潮思緒已隨著寢屋裡幾縷裊裊檀香而趨漸沉定。
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天都黑了,怎麼還沒把燈給點上呢?」
忽然,男子微惱的嗓音隨著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落入耳底。
「今晚月色很美,我想看月亮。」她靠在疊起的軟枕上,若有所思的眸子落在窗外。
今夜的月色明亮,即便不點燈,透窗直射入房的月光,還是將屋裡灑落一地明亮。
司徒少塵凝望她在月光下的窈窕身影,沒來由地感到心煩意亂。「雙兒!」
「唔!」她意態闌珊輕應了一聲,眸光依舊落在窗外。
感覺到她心事重重,他邁開腳步,默然地在她身旁坐下,竟跟著靜愣了半個時辰之久。
「你沒話對我說嗎?」似乎忍受不了身側的寂靜無聲,封梨雙側眸瞥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逸出一聲歎息。
司徒少塵輕擰著眉,彷彿極為懊惱地悵然低笑。「就是有太多話得與你說,千言萬語,一時間倒讓人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視線落在一臉沉鬱的男子身上,她頓了頓,嗓音幽然地道:「無妨,這些事你慢慢再對我說就好了。」
司徒少塵有些愕然。「你不怪我?」
她嘟著唇,艷美嬌容漫著稚氣。「誰教我太喜歡你,生不起氣來。」
心陡地一促,他不由得苦笑。「那我該感謝姑娘高抬貴手放過我嗎?」
封梨雙嗔了他一眼,伸手扯了扯他的袖,斟酌了好半刻才道:「塵,我有話對你說。」
他挑眉,因為她不同於往常的語氣,神情跟著嚴肅了起來。「怎麼了?」
她由懷裡掏出一隻青玉丹瓶,慎重地將其擱在榻邊的小方桌上。
眸光追隨著她的動作落在那一隻青玉丹瓶之上,司徒少塵頓了片刻才問:「那是什麼?」
她抿了抿唇,遲疑了半晌才道:「解藥。」
他的眼神倏地一沉。「解藥?什麼解藥?」
「治好艷姑姑雙腿的解藥。」
司徒少塵聞言一驚,也不管是否弄疼了她,激動地扣住封梨雙的雙臂問:「你說……你有治好我娘雙腿的解藥?」
「塵,你捉得我好痛。」司徒少塵那激動的手勁讓封梨雙疼得輕呼出聲。
猛地鬆開手,司徒少塵愧疚地道:「對、對不住。」
自從得知大師伯與師伯母已經過世的消息,他沮喪地以為娘親的腿再也沒有治癒的可能。
卻沒想到,封梨雙身上竟然有解藥。
她搖了搖頭,反而有些自責地說:「我早該告訴你的,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是艷姑姑的兒子,所以……」
暗自調息抑下過分激動的情緒,他溫緩地道:「不怪你,這一陣子咱們都處在混亂當中,我也有很多事都還沒和你說。」
雖然他們的感情在時間的催化下逐漸加深,但對於彼此的瞭解,卻還是貧乏得很。
或許回聖朝後,日子單純些,他們可以更加瞭解彼此。
封梨雙自然不知他內心的想法,一思及他將離開,她不由得輕斂起眉,狀似不經意地問:「那你什麼時候要把解藥帶回聖朝。」
他忽地握住她的柔荑,靜凝著她問:「雙兒,你願意陪我回聖朝嗎?」
喉頭一咽,她眨了眨眸,有些不確定地問:「你要我陪你回聖朝?」
他頷了頷首,緊握著她的柔荑,再堅定不過地開口:「當然,只有你知道解藥的用法,你不陪我回去,怎麼醫我娘的腿?」
聽他這麼一說,封梨雙心一凜,表情有些委屈,氣得想磨牙。「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打算帶我回聖朝?」
眸底閃著促狹的光芒,司徒少塵嘴角揚著怪異的弧度。「當然!我沒理由不帶你回去,造成自己的困擾,不是嗎?」
腦中「轟」的一聲燃起怒火,她臉色陡然一變,美眸冒火地瞪著他。「我會把解藥的使用方法寫給你,我不想與你回去!」
她雖然嘴裡說得灑脫,可心裡卻有千百萬個不甘心。
一想到這個只想利用她、可惡至極的聖朝少主,她又氣又惱地想放聲尖叫。
瞧著她氣得粉臉嫣然的模樣,司徒少塵斂下笑,有些無奈地推了推她的額道:「笨雙兒,你怎麼到現在還分辨不出,哪些是真話?哪些是逗你的話?」
或許他骨子裡並不如外表謙謙君子的模樣,每每看著心愛姑娘氣得臉紅耳赤、艷麗奪目的嬌顏,他就像上了癮似的,不斷想逗她、戲弄她。
她一臉愕然,瞅著他問:「你說,你方纔那些話是故意鬧著我玩的?」
沒半點悔過之心地揚了揚唇,司徒少塵以深沉但溫和的眸光,溫柔望著她。「我怎麼捨得把你留在『步武堂』,沒你陪在身邊,我會很悶的。」
一意識到被心愛的男子戲耍,俏臉一凝,封梨雙氣急敗壞地輕呼一聲。「噢!你好壞!」
姑娘那久違的嬌悍性子一起,很「不小心」便賞了司徒少塵一記拐子和一枚粉拳。
再度失算被襲,司徒少塵搗著眼,抗議道:「你、你怎麼打人?」
封梨雙聞言,表現出心痛得不得了的樣子,挨進他懷裡誇張地驚呼道:「天、天哪!我打到你了嗎?我真的好抱歉……」
哼!要扮乖、裝可憐,誰不會呢?她可是這方面的高手呢!
「你好抱歉?那你要怎麼補償我。」他挑起眉,趁勢張臂抱著她,把她困在懷裡,霸氣地問。
封梨雙想也不想,不假思索便將頭枕在他的頸窩處。「我累了,罰你讓我抱著睡。」
他揚了揚眉。「這是哪門子的處罰?」
「『步武堂』愛心氾濫處罰法。」她接得順口。
司徒少塵聞言苦笑。 「怎麼我沒習過這一門功課?」
「當然!」她好驕傲地仰起下顎,說得理直氣壯。「四嬸說,這是『步武堂』的女子才能學習的功課,你是男子,只有認命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