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他來說已不重要,還是他的時間早巳停頓下來?沒有事情等著他去辦,還是已沒任何事情能夠提起他的幹勁?
站在道場大門的兩個身影沒上前探問什麼,只知道他形單影隻的背影是如此孤寂,儘管筆直挺拔卻難掩落寞。
風青盈禁不住歎氣,離家出走的哥哥返回家裡,並且和父親盡釋前嫌,還老實地待在會館裡積極習武,以准繼承人的身份扛下所有事務,難得哥哥終於有繼承人的自覺,本應是令人高興安慰的事。
可是本來樂天開朗的哥哥卻突然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不但失去往日的自信神采,就連笑容也沒展露過。他一改往日整天往外鑽、貪玩好動的個性,現在只是窩在會館內,除了練武授課外,便是打坐發呆,一副死氣沉沉的陰鬱模樣,讓她感到心疼。
還記得三個月前,神采飛揚的哥哥自信滿滿地出門,告訴她一定會和閻家做個了斷,他不但要兩家和平共處,還會替她討個嫂嫂回來。結果風青陽在數日後才回來,雖然告知他們閻幫的威脅終於解除,但……
「閻幫以後不會再找我們麻煩。」疲憊不堪的風青陽重重地深靠在沙發上。
「真的嗎?閻家終於肯原諒我們、罷手不再報仇嗎?」風青盈總算鬆一口氣。
「嗯。」風青陽面無表情地點頭。
「哥,你和閻月……」風青盈說不下去,因為哥哥看來半點也不像已抱得美人歸的勝利模樣。
風青陽閉上限,把心中的傷痛隱藏好,努力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被她甩了。」
「什麼?」相當震驚的風青盈和熊展麒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難怪風青陽一副失戀了的樣子。
「我以為愛情和親情會是選擇題,原來從來都不是,我實在太過自信、太高估自己了。」風青陽抹一把臉,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我和她完了,就這樣。」
「哥……」
熊展麒一把拉住想要上前安慰老哥的風青盈,向她搖頭示意,現在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只會徒增他的傷痛而已。對高傲自負的風青陽來說,最需要的無疑是一個獨處的空間,不受騷擾地獨自舔舐傷口療傷,只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他能夠盡快挨過這個難關、走出谷底。
把自己鎖在房間內兩天,接下來風青陽開始留連在酒吧,沒日沒夜地買醉,他的生活只有喝酒和醉倒,頹廢得不像話。任由他放縱了一個月,再也看不下去的風青盈把他狠狠罵醒,清醒過來的風青陽終於振作起來,不負眾望地返回風家繼承家業,可惜過著的卻是行屍走肉般的機械式生活。
二個月過去,風青陽不但沒有走出陰霾,還變本加厲地消沉下去,眼看哥哥變得更木訥不語,越來越沒有生氣,於心不忍的風青盈決定找閻月談談,結果卻讓她和熊展麒發現了一件殘酷的事。
儘管事實的真相會傷人,他們猶豫過後,還是決定把事情告知風青陽。
「哥。」風青盈對著孤傲的背影輕喚。
文風不動的風青陽緩緩開口。「有事嗎?」
「你想知道閻家的近況嗎?」
赫然提起三個月來的禁忌話題,風青盈細心留意著哥哥的反應,雖然風青陽好像置若罔聞,她還是察覺到他倏地緊繃身體、細微地輕顫了一下。
風青盈和熊展麒走到他面前坐下,兩人看著仍緊閉雙目、默然不語打坐的風青陽,熊展麒清一清喉嚨,悠然講述調查所得。
「三個月前,閻月受傷入院,出院後閻日和她隨即飛往美國,在這三個月裡,閻月一直留在美國,而閻日則台、美兩邊飛。」熊展麒停下來,盯牢仍沒反應的風青陽。「正確來說,閻月是留在美國療傷。」
風青陽霍地睜開眼,好像停止跳動了三個月的心臟突然運轉起來,呼吸亦變得急速紊亂,他死命瞪著熊展麒,久違的「生氣」瞬間全數回籠,黑瞳罕有地燃著熊熊火苗。
「那次槍傷令閻月的脊椎神經受損,下半身癱瘓。」
風青陽腦裡轟然一響,全身血液倒流,他彈了起來,一把揪住熊展麒的衣領迫切地問「真的嗎?」
「我的情報從沒出錯。」很好,他這個真情流露的樣子順眼多了,熟識的好友終於回來了。
震驚得無以復加的風青陽頹然倒坐在地上,眼裡流露出痛苦自責,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是這樣?明明應該坐輪椅的人是他,該死的人是他!
難怪閻月會這麼絕情,鐵了心和他分手,原來……原來……她好狠心!竟然拚命隱瞞這件事,寧願獨自去面對傷痛、獨力承擔後果,也不要他內疚自責一生。所以她才會拿閻日來當借口,好讓他徹底死心而又不會起疑吧。她真傻,竟然做到這個地步,她要犧牲多少才滿意?
「哥,這是飛往美國的機票。」風青盈把機票塞進哥哥手裡,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如果這次你再失敗,不能替我討個嫂嫂回來,那你就留在美國不要回來了。」
風青陽捏緊機票,胸腔中熱血沸騰不已。
不會,他不會容許自己再次失敗,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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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懼沁人心脾的刺骨寒風,一名女子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海邊的翻天巨浪,女子是個清冷絕艷的美人,她渾身上下散發著迫人的寒氣,沒有表情的面容像是佩戴著一個精雕細琢的面具,不過卻仍然美得動人心魄、懾人神魂。
女子擁有一頭很長很美的飄逸墨發,絲絹般柔順亮滑的秀髮在風中飛舞,宛如天使的羽翼在振翅高飛,然而她只是個折翼天使,不可能飛走、不可能跑掉,甚至不可能走路。
突然一張毛毯罩下,把女子緊緊包裹住,俊美的男人單膝跪在地上,溫柔地撥開女子臉上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