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了,怎麼會遇見他!」瑞兒不由得滿臉驚愕。
「怎麼,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世家子弟?王孫貴胄?看他那器宇不凡的樣子,絕非泛泛之輩。
「小姐,你不知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虎爺』!」瑞兒小聲的在風紫虞耳邊道。
「什麼虎爺?」足不出戶的風大小姐仍舊滿臉懵懂。
「就是……」一時間,瑞兒也解釋不清,「就是一個很凶的人就對了。」
說話之間,玄衣男子已經率他的下屬步入茶棚內,本來幽僻的空間因為他們的到來,忽然變得擁擠不堪。
「小二,我們爺渴了,快送茶水上來!」未等玄衣男子開口,他的下屬已經大聲叫嚷,並搬了椅子,拂去上邊微塵,恭敬伺候他坐下。
店小二瑟縮不前,站得遠遠地顫聲道:「虎爺……真對不住,今兒這棚子被那、那位姑娘包了。」
隨即向風紫虞所坐之處一指,把所有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對啊,今兒這棚子被我家小姐包了,請虎爺另覓別處歇腳吧。」瑞兒壯著膽子,大聲道。
風紫虞垂著眼,淡淡飲著熱茶,並不作聲。她感到玄衣男子凜冽的目光投射在她臉上,彷彿劍一般要劃破她的脂雪嫩肌。
「小二,把你們掌櫃叫來!」玄衣男子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有一種帝王般的霸氣,雖然低沉,卻聲聲入耳,震得人心微顫。
「我們掌櫃在後面歇息……不知虎爺有何事吩咐?」店小二嚇得雙腿發抖。
聽說,虎爺很少對人說話,一旦開口,便是驚天動地的話語。
「如果我現在把這兒買下來,是否可以坐下喝一杯茶?」玄衣男子依舊低低地道。
什麼他要把這兒買下來?只為了喝一杯茶?
如此奢侈、咄咄逼人的話語,風紫虞從未在別人口中聽過,即使是她那個被稱為「南天一霸」的爹爹,也不曾有過。
難怪別人會叫他虎爺,是像老虎一樣可怕嗎?
風紫虞不由得微微笑了。
「公子不必如此破費,」她終於開口,一如既往,平靜從容,「既然渴了,就儘管坐下。我雖然包下此地,但不代表不會請過路的朋友喝一杯茶。」
袖子輕提,端起面前茶盅,向他微微致意。
只是一杯茶而已,她不想弄得如此劍拔弩張。
玄衣男子微怔,沒料到她會如此行事。他凝眉,兀自取了櫃上茶壺斟茶,仰頭一飲而盡,隨即拋下一錠銀子,對屬下說了個「走」字,便走出棚,跨上駿馬。
如同來時的氣勢洶洶,一群黑衣人急騁而去,引得路人站立街邊,不敢動彈。
「小姐你真勇敢,居然敢這樣對虎爺說話!」瑞兒拍拍胸口,大大喘氣,「而虎爺居然沒有發火,真是奇跡!」
「我對誰都是這樣說話。」風紫虞繼續飲著杯中熱茶,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微風過後,湖面吹起一絲微不足道的漣漪罷了。
「小姐,既然你不想回家,咱們到月老廟瞧瞧吧!」瑞兒慫恿,「求一根紅線玩玩,如何?」
「我要紅線做什麼?」風紫虞笑說:「你這丫頭想玩,自己去玩便是,我坐在這兒等你。」
「我要紅線也沒什麼用……」被說中心事,瑞兒不由得臉紅了。
雖然否認,但她肚子裡的心事,風紫虞明白得很。是呵,誰家少女不希望能遇到大好姻緣,只是世間無奈事甚多,萬般不由人。
「哎呀!」瑞兒忽然大叫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小姐你看,那幫人又回來了!」
那幫人?是指玄衣男子和他的屬下嗎?
抬眸之間,果然見鐵蹄再度奔來,不過,卻只是兩名小小隨從,不見大隊人馬,亦沒有為首之人的身影。
「這位姑娘,」兩名隨從下了馬兒,必恭必敬地來到風紫虞面前,奉上一隻大紅荷包,「這是我們虎爺叫小的交給姑娘的。」
什麼意思?好端端的,送個荷包來做什麼?
風紫虞詫異,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們虎爺說,這是答謝姑娘的茶錢。」隨從解釋。
「我請過路的朋友喝茶,從不收錢。」風紫虞微怔,答道。
「請姑娘務必收下,否則屬下們回去只有一死。」隨從肅然請求。
死?送個荷包來而已,居然能跟那樣恐怖的字眼聯繫在一起,果然是人見人怕的虎爺作風。
「把東西擱在這兒吧,你們可以回去了。」風紫虞隨手一擺。
兩名隨從露出感激萬分的神情,絕塵而去。
望著靜靜躺在面前桌上的那隻大紅荷包,風紫虞恍神好半晌。
「小姐,拆開來看看裡面是什麼!」瑞兒滿臉好奇。
心如止水的風紫虞此刻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新鮮湧動,指尖輕輕將那荷包上的絲繩一扯,有東西順勢滑了出來。
「咦,是一張麻紙。」
瑞兒迅速將其打開,只見紙上有字,還有一件令人驚愕的東西。
紅線?!
這分明是月老廟分發給善男信女的紅線,為何會藏在那凶神惡煞之徒送來的荷包裡?
方纔在廟中求得,贈與有緣人,以謝茶水之恩。紙上如此寫道。
這是他的筆跡嗎?
清秀俊逸,與他表現在外的模樣截然不同。
風紫虞捏著那根紅線,久久無言。
*** *** ***
「女兒,又有人來提親了!」
一大清早,剛剛起床,父親便匆匆派人把她叫到花廳,興奮地宣佈。
「這一回又是誰?」風紫虞微笑。每次一有人來提親,父親便像自己要娶媳婦一般手舞足蹈。
「女兒,你以前一直拒絕李媒婆,是不是因為來提親的人都很窮啊?」風顯博問。
「總要跟咱們門當戶對的人,才能讓我放心。」她總是裝出嫌貧愛富的樣子嚇跑求親者,畢竟人心隔肚皮,她不得不防。
「這回你大可放心,」風顯博高興得彷彿這件婚事已成,「男方很有錢,聽說比咱們家還有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