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似乎是聽得懂她的話,那雙綠幽幽的眼睛骨碌碌的看向雷朗,「咪嗚、咪嗚」了兩聲,這才讓蓮月抱著離開。
見它似是在嘲笑他似的,雷朗惱羞成怒的磨牙,「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嚇到說話都結巴,我說過不准在府裡養貓,你若是想留下,就把它給我送走!」
他的吼聲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但此刻已有些明白他的為人,所以符書兒不再像先前那麼懼怕他,只是好聲好氣的說:「相公,蓮月已把小豹帶走,你別害怕了。」
見她絲毫沒有將他說的話聽進耳裡,雷朗擰眉再吼,「誰說我怕貓?我一點都不怕,我剛才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立刻把那隻貓送走!」
她揉揉被他吼疼的秀耳,上前輕輕拽著他的衣袖。
「相公,我們回寢房吧,我幫你換下朝服。」
他一愣之後,發現她的手握住他的,牽著他走往寢房。
直到她為他脫下朝服,他才回神。
「你……」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卻見她笑吟吟的說──
「相公,我剛嫁來時很怕你,不過我現下明白,你是面惡心慈的人。」所以她也不再畏懼他了,反而萌生想要更加親近他的念頭。
第一次遇見他時,便對他有了好感,此刻這樣的感覺更加深濃,令她在望著他時眸裡透著柔光。
他面惡心慈?他哪裡面惡了?他不注重外貌,但見過他的人都稱讚他生得一表人才,俊眉則目,她竟然說他面惡?
符書兒紅著臉看著他單衣下的健碩身軀,這是她第一次伺候他更衣,手不經意碰觸到他結實的胸膛,她的心跳不禁加快速度。
她羞怯的輕抿著唇,想到他們都已成親數日,卻還未洞房的事。
前兩日是為了小豹的事,兩人才沒有同房,而昨日是因為他病了,那今晚應該……她悄悄抬眼覷著他,暗暗希望能跟他成為真正的夫妻,但這種事不好由她來開口,且她也擔心他身子還未痊癒。
雷朗睨著她,正要質問她他哪裡面惡,耳邊又飄來她的話──
「相公覺得身子可有好一點?」
「好一些了。」他不解的看著她粉頰突然染上一抹嬌紅,靦腆的垂下眼,他被她這副羞羞怯怯的模樣惹得心神微蕩。
「待會我再吩咐灶房煎藥,大夫交代,只要再連飲十帖藥,相公的病就能痊癒了。」
一聽到要吃藥,他的濃眉不禁攏起。
見狀,她笑著叮囑,「相公要乖乖喝完藥哦。」
「哼。」雷朗輕哼一聲表示不滿。她靠他太近了,她身上幽微的清香竄進他鼻翼裡,令他身子驀然生起一絲臊熱。
他往後退開一步,離開寢房前板著臉孔交代,「記得把貓送走。」
符書兒偏著頭含笑看著他出去。
她絕不會把小豹送走的,而且她隱隱感覺得出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對小豹怎麼樣。
她唇瓣噙笑,悄悄下了個決定。
*** *** ***
春夜沁涼。
但雷朗卻覺得體內有股燥熱在攀升,擾得他難以入眠。
他微微側首,看著枕畔那酣睡的女子。懂事以後,他便不曾再與人同榻而眠過,是因為榻旁多了一個人,他才會睡不著吧?
旋即他便否決了這個想法。不是的,是因為……枕旁的人是他新娶進門的妻,深夜裡她身子散發的馨香,令他的慾望蠢蠢騷動。
她是他的妻,他理所當然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她行房,解決此刻叫囂的慾望,但也許是因錯過了洞房夜,面對她,他竟有種不知該從何下手的感覺。
藉著紙窗滲漏進來的月光,他細睇著她的睡顏。老實說,她確實生得靈美動人,但他見過不少比她長得還要艷美的女子,其中甚至還有人對他投懷送抱,大唐風氣開放,連帶的,不少女子的性情也豪放下扭捏,敢於向心儀的男人示愛。
只是他素來不好女色,對那些女子的求愛,他一向無動於衷。
可是此刻,他發現自己竟然對新婚妻子起了遐念。
不過這應該是正常的吧,畢竟她是他的妻,他若對她完全沒有一絲感覺,那才不尋常吧。
他陡地吃了一驚,屏住氣息,動也不敢一動。
須臾才察覺,符書兒沒醒,只是翻身後不小心將手腳橫放到他身上。
他深吸口氣,小心翼翼的挪開她的手腳,但旋即,她又纏上來。
她的臉容整個靠在他的下巴處,她的氣息輕吐在他的頸間,令他的身子驀然繃緊。
該死的……他在心裡低咒一聲,僵了一瞬後,這才輕輕的移開她的臉。
符書兒卻不讓他如願,手腳並用的整個人巴在他身上,半壓著他。
他一震,下腹一緊。
是她先惹他的,如果他失控的話,怪不得他……他接著想到,他倆可是夫妻,就算他對她做了什麼,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看到她的睡顏,他又莫名的不願吵醒她,只好努力壓抑著愈來愈熾烈的慾火,閉眼,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瞇覷著他,符書兒發現她的相公竟然無動於衷。
她可是費力的克制著羞怯惶恐的心情,強迫自己主動「挑逗勾引」他,希望在他們成親的第六夜,能夠順利圓房。
但他卻像根木頭一樣,動也不動。她不禁懷疑起蓮月告訴她的那些話──
「小姐生得這麼美,只要隨便一勾,相信一定能令姑爺慾火中燒,立刻撲倒小姐。」
蓮月是在安慰她的吧,否則為什麼她都不顧羞恥的試了三次,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她黯然的輕蹙著眉,幽幽長歎。
那悠長撩人的氣息,拂在頸側,令雷朗渾身一顫。
不管了,他不想忍了!
「啊──」符書兒低呼一聲,怔愕的看著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的男人。「相、相公……」幽暗中,她的俏顏一片嫣紅。
雷朗低首,不發一言的狠狠封住她那張擾得他慾火高漲的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