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畢,他不再看向女兒,大手一揮,「帶下去吧。」
兩名侍衛旋即領命押走了她。
詠平公主離去後,雷朗一揖說道:「皇上,此事公主雖也有錯,但幕後的主使者乃是鮑康平。」為了查明真相,向妻子證明他的清白,經過連日來的抽絲剝繭後,他終於發覺了一些疑點。
於是他親自一一盤問案發當時在刑部官署守夜的侍衛,這才從他們口中得知,當時是詠平公主命令他們暗中放江上奉與符書兒進去,接著,他還查出,那夜鮑康平在江上奉離去後,也跟著離開。
查到這裡,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呼之欲出了。
最後為了讓他們俯首認罪,於是他違背了自己的本性,低聲下氣的對公主曲意承歡,意在鬆懈公主與鮑康平的防心,同時稟報皇上,設下了此局,要公主親口說出鮑康平的罪行。
「真想不到,原來這一切全都是他在興風作浪。」皇上沉重的長歎一聲,「雷卿家,是朕教女無方,養成了詠平刁蠻的個性,以致害你夫妻失和。」
「皇上毋需擔心微臣與拙荊的事,如今事情已水落石出,還我清白,我現下立刻派人去拘拿鮑康平到案,接著便上符府接回妻子。」
雷朗臨走前,皇上又叫住他。「若是她不信,朕可為你親自向她解釋。」
「謝謝皇上。」見此事終於解決,雷朗帶著滿腔喜悅之情,快步離開。
*** *** ***
「……所以書兒,我們都錯怪雷朗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詠平公主與鮑康平的陰謀。他這陣子之所以親近公主,也是為了查出真相。」在宮裡一接獲消息,符仲文便興匆匆趕回家,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女兒。
「爹,您說的是真的嗎?」聽父親說完整件事情經過,符書兒不敢置信的問。
「千真萬確,當時皇上也在場,聽到詠平公主親口供出了鮑大人。」他臉含喜色的點頭。
她一怔後,喜逐顏開,「他真的沒有騙我……」眼眶裡,霎時落下激動又欣喜的眼淚。
「書兒,雷朗待會便會來接你回去,你今後就好生跟著他過日子,這陣子委屈他了,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兒。」符仲文欣慰的道。
長風道長並沒有算錯,書兒真的嫁了個好丈夫。
以雷朗耿直的性情,要他對一個女人曲意承歡,他相信雷朗是寧死也不屈的。
但他為了清洗自個兒的冤枉,不惜放下尊嚴迎合公主,這種屈辱對他而言,相信比要了他的命還要痛苦。
可他卻為了挽回女兒的心而去做了。
符書兒卻沒有馬上頷首答應,思及當日看見他與公主在酒樓的那一幕,縱使現下已明白那全是在作戲,心頭卻仍感酸澀。成親以來,他可從來都不曾那樣親匿的對過她,都是她一意在討好。
「書兒,」看見她的神情,符仲文不解的問:「你沒聽清楚爹的話嗎?這一切都是那鮑康平在幕後搞鬼,不關雷朗的事。」
「我明白,可是……」她頓住了話,忽萌一念。
「可是怎樣?」
她湊近父親的耳旁細語了一陣。
聽畢,符仲文皺了皺眉,「書兒,這會不會……太為難他了?」
「他既然可以對公主那麼做,難道就不能也如此對待我嗎?」她嘟嘴。
「罷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但是別使性子過頭,把他給嚇走了。」他心疼女兒這陣子也沒比雷朗好過,掉了不少的淚,便隨她去了,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嗯,書兒會拿捏好分寸的。」
*** *** ***
結果當雷朗來到符府,欲接回愛妻時,面對的便是──
「姑爺,您若欲見我家小姐,需通過三關考驗。」蓮月笑咪咪的道。在明白一切都是鮑康平在搞鬼後,她又改口叫他姑爺。
「什麼考驗?」只差一步就能見到書兒,卻又被這丫頭擋於門外,雷朗沒好氣的問。
「來人,上藥。」蓮月大聲吆喝,一名婢女立刻端上了一碗墨色的藥汁遞給他。
「這是什麼?」瞪著那碗藥,雷朗不禁蹙眉。
「這是大夫精心調製的補藥,聽說味道其苦無比,但服下後,對身子大有助益,請大人飲下它。」
「若我不飲呢?」他揚眉問。
「姑爺何時飲,何時便能看見小姐。」
「豈有此理,我已查明真相,她為何還要刁難我?」
蓮月斜目輕哼,「怪就怪姑爺,居然在酒樓裡那麼親匿的喂公主吃食。」
他俊臉忍不住一窘,「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那麼做的。」當時他可是萬般不願,是為了書兒他才忍下那屈辱的。
「可是小姐看了之後,回來鎮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的足足哭了三日。」蓮月誇大的說:「姑爺連為小姐飲下這區區一碗補身的湯藥都不肯嗎?」
聞言,雷朗心下一疼,瞪著那碗墨色的藥汁須臾,接著吸足一口氣,痛苦的一口飲下。
霎時滿口的苦澀之味,令他攢緊了濃眉。
房裡的窗子不知何時開啟了一道細縫,一雙眼睛靜靜的覷望著他,在見到他飲下藥汁後,皺擰了一張俊顏,眸裡忍不住漾起笑意。
「接著,第二項考驗,」蓮月抱來貓兒,遞過去,「請姑爺抱著小豹一盞茶的時間。」
雷朗一看見那白貓,便已暗自後退兩步,沒料到她竟還要他抱住那該死的貓?!
「我不答應!」他橫眉豎目的拒絕。
被雷吼一聲,蓮月哆嗦了下,不過還是勇敢的將白貓遞到他面前,逼他接過。
「難道姑爺不想見小姐了嗎?為了姑爺與公主的事,小姐可是哭斷肝腸,還病了一場。」
聽見她病了,雷朗胸口頓時一緊,畏怯的瞪著那只白貓一眼,宛如要就義赴死似的,心一橫,閉眸狠狠的接過。
白貓親匿的舔著他的臉,嚇得他臉色發白,全身僵直,用力咬住牙根,才能不讓牙關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