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仲業提起過去,康宇誠不覺尷尬,但在他的帶頭下,幾乎所有人都舉起酒杯對著他,他才覺得難為情。
這是在幹麼啊……
仔細看去,參與聚會的人不只是仲業車行的員工而已,還有一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嗯?
難道是變相的高中同學會?!
「宇誠啊,宇誠啊,以前對不起啊!真的,我一直很想跟你說,對不起。」王仲業敬完第一杯酒,就開始流淚懺悔。
醉得非常恐怖……因為他下跪了。
「喂,不要這樣……」康宇誠哭笑不得的把他扶起來。
「以前朋友都看不起我,只有你……嗚嗚嗚嗚。」王仲業抱著他的腰,哭得泣不成聲。
康宇誠無言,他身上這件大衣,後天去日本還要穿啊……算了,新郎最大。
「好了、好了,你醉了啦,我送你回去。」這樣大鬧海產店不是辦法,人家還要做生意,他囑咐明天的伴郎去結帳,康宇誠扶著走路搖搖晃晃醉翻的王仲業,上車。
「我不要回去!款、款,我還沒有敬完你耶,我王仲業會有今天,你是功臣耶!開什麼玩笑——」
最後一聲咆哮,被關進車裡。
「好好玩。」他微笑、頷首,對在場其他尷尬的高中同學們,露出善意的笑容,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開車,送王仲業回家。
他也沒管身後的同學們看他們倆哥兒們般的相處,感到多麼的不可思議。
曾是水火不容的兩人,現在感情卻這麼好……情義相挺咧。
康宇誠熟練的開著車,速度平穩,不需要問那醉死的準新郎他家在哪裡,其實他們常常碰面,在工作上仍有往來交情。
而那個醉漢,上了車後安靜了不少,只是猛打嗝和昏昏欲睡。
「嗝!」王仲業又打了個酒嗝,但沒有吐,情況還算不錯。
「哎……要結婚了啊!哈哈哈,好險我老婆跟楊雅築不一樣,嘿!」得意的咧。
王仲業的準新娘,不是絕頂漂亮的女孩,清清秀秀的一個女生,文文靜靜的,很認真做事,很為他設想。
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女孩,他唸書時絕對看不上眼,但年紀大了,有了社會歷練,他這個平凡男人,只想要平凡的家庭生活,平平凡凡的過日子。
「款、款、款,你那個老婆啊,高手!」醉漢拍打駕駛,豎起大拇指誇讚。
「唯一一個把我要得團團轉的女人,就是她!」
「嘎?雅築耍你?」康宇誠差點把車子開向分隔島。
「對,那女人,有夠邪門——」王仲業跟齊開雲一樣,用邪門兩字來形容楊雅築。
對結婚一年多的康宇誠來說,他覺得……他老婆很好啊,不會煮飯沒關係,反正現在會做菜的女生也不多,那不算缺點,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妒婦。
「她耍我,高招!本人高三就當溜鳥俠,你說她厲害不厲害?」咬牙切齒。
「溜……溜鳥……」他方向盤抖了一下。
耳邊,聽見開始亂講話的王仲業話當年。
事情發生在康宇誠休學後,高三最後一學期的開學日,王仲業偷偷摸摸的,和楊雅築搞起了曖昧。
她用家教很嚴的爛借口,要他不能把兩人私下見面的事情傳出去。
然後,她開始耍他,而他都沒有發現,傻傻、不以為意的任憑同學嘲笑,反正那是他對楊雅築「愛的表現」。
那些表現在康宇誠耳裡聽起來很熟悉……怎麼,跟他以前被惡整的情況很像?
「明明被耍了十幾次,我還是相信她,真的寫情書給她哦,還在游泳池……我為什麼會相信她咧?為什麼脫衣服跳下水就會相信我是認真的……媽的咧,我幹麼全脫啊……」
那女人收下情書後,看著他光屁股跳進泳池,接著把他的衣服帶走,把他一人留在那裡。
當上課的學生們出現,看見池中一絲不掛的他,女生尖叫罵他變態色狼的聲音,讓他想直接把自己淹死算了。
年少輕狂的王仲業不在乎,找上楊雅築,結果他又被人恥笑,因為他寫給楊雅築的情書,被紅筆修正完後貼在公佈欄,任人看。
他笨得以為,這樣楊雅築就會答應跟他交往,結果她卻笑得很美,說著很惡劣的話——
「知道被人嘲笑的感覺了嗎?被當笑話看怎麼樣?很快樂嘛,對不對?被我整了不下十次,還感受不到我是在耍你——你怎麼會以為,我會跟一個趕走我喜歡的人的雜碎在一起呢?你真是好傻、好天真呢。」
他這才明白那美麗、溫柔的校花美少女心腸之歹毒,也明知自己的立場——就算他說他是被楊雅築陷害的,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就有這種算計人的城府,那麼二十八歲的她呢?
「嗯。不能讓雅築知道,仲業說溜嘴了……」以他老婆那護著他又愛面子的性格,仲業會很慘……
也難怪仲業會怕她怕得要死,那回憶真的不太美妙,總有股毛毛的感覺,怕她會哪天心情不好針對自己——
不過,想著當他休學時,有人默默的為他出氣,這感覺很好……不過拜託不要用這麼傷人的手段。
送王仲業回家後,康宇誠開車回夫妻倆的寓所,他們在一年半前結婚,交往不到半年就閃電結婚,跌破不少人眼鏡。
「老婆,我回來了。」他在玄關脫下大衣,沒有帶著一身酒氣回來,讓楊雅築非常驚訝。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還以為他不過午夜不會到家呢,想不到不過十一點,他就回來了。
結婚一年多了,她還是跟剛結婚時那般,美麗如昔。
「我到時仲業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送他回家後我就回來了。」
「哇,好乖。」她嘉許的摸摸他的頭。
康宇誠握著她的手,寬厚的雙手包覆她白皙柔軟的小手,覺得她真是嬌弱得不得了。
但是這麼嬌弱的女人,內心卻這麼的……嗯,邪惡。
「怎麼了?幹麼這樣?」楊雅築覺得她老公好像哪裡有問題,仔細梭巡他臉上的表情,就怕錯過一點點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