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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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陸祈君坐起身,看著她忙進忙出,為他打點一切。

  她趕緊又繞回床邊扶他,拎了一旁的袍子替他披上。他雙手寒涼得幾乎沒有溫度,她用雙手握緊,好努力地煨暖它。

  他垂眸,凝視她專注的神態。「盼兒,我毀了你一生——」

  她真能心無芥蒂,與他日日相對,不去想起他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嗎?

  「沒毀,它在你手上,你會擔起它的,不是嗎?爹那兒,我會去向他解釋清楚,不准你再胡說,存心跟自個兒過不去!」

  握他的手緊了緊,透過軟嫩掌心將暖意傳遞給他。「咱們已經成親了,無論最初原由為何,我已是你的妻子,答應嫁給你,便是做了伴你一生的決定,也許這個妻子的身份,我一時半刻還做得不是很好,但你等等我,我會努力的。

  「你的心意,我懂得。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你在為我付出,我也想要回報你。所以哥哥,忘掉那些事,咱們重新過日子,我會當你的好妻子,我會用心感受你的心意,我會——」

  一記深沈的擁抱,打斷她的話。

  「夠了,盼兒,這樣就夠了。」不用再承諾更多。

  戀了她一輩子,從不期望她懂,更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回應他。

  但是她看見了,也回應了,甚至承諾會珍惜他的心意,試著回報他相同的感情……她有那樣的心意,就夠了,即使最終,她仍忘不掉陸武,愛不了他,那也無妨了。

  他動容地擁緊她,在她耳畔瘖啞低喃:「這輩子,我會永遠記住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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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祈君再度搬回到兩人的新房,她仍是睡床上,而他也仍舊睡在床邊那張長榻上。這是他的堅持,盼兒心底一日無他,他們便一日不同床共枕。

  他後來被父親罵慘了!

  一邊罵,也一邊為他診脈,發現他內息紊亂、內傷極重,明明是習武之人,明明辦得到,竟全然不做調理,當下更是氣得幾乎要罰他跪祠堂。

  最後,仍是助他運功化瘀,打通氣血,而後再被盼兒日日盯著喝藥。

  懷胎第五個月,她開始動手做些孩兒用的小玩意兒,她告訴他,孩子的小鞋、兜兒,她想要自己準備。

  她不擅女紅,纖纖五指撥起算盤珠兒,可比拈繡花針要伶俐上百倍,現在學,還不晚吧?

  她時常問娘,如何當個好妻子?

  娘總說,很多事以往沒想過,真正為人妻,才會明瞭如何當那人的好妻子。

  所以——她也算是他的好妻子嗎?

  白天出門前,替他打點妥當,他腰間的佩飾,是她挑了替他繫上的。每日親自為他繫上紫玉腰帶,他若瘦了點、胖了些,她立刻便能察覺。

  她幫他打理店舖子的生意,不教他太勞累,有時遇上棘手事兒,他會說給她聽,兩人一起想法子。

  每日睡前,她會與他說說話,不頂重要的,只是夫妻間的貼心話,隔著床帳聽聽對方的聲音。

  她替他縫衣補衫,縱是有僕傭,這些事她也想自個兒來。

  她學女紅,裁的第一件袍子,便是為了他。沒有高深的繡工,沒有繁複精巧的織工,只有簡明俐落的素面緞子及剪裁,可他愛極了,天冷時總披著。

  她還替他縫了香囊、荷包……

  娘說,那便是妻子的自覺,無須人說,心底總為他盤算、計量,學著如何讓自己更賢慧。

  這日,陸祈君回來,沿路小歲兒便向他報了信,要他自個兒當心點,晚上會跪算盤。

  算盤?房裡頭是擱了只輕巧的檀木算盤,盼兒是左撇子,那為她特別訂製的算盤,她使起來頗順手——她打算用它來罰他?

  推門進了房,裡頭留了盞燭火,他放輕步子移往床畔。

  睡了?他有絲疑惑,戌時未過,似乎早了點,何況平日她必會等他回來,聊上幾句的。是身子不舒服嗎?

  揚手要探她額溫,她頭一偏,避了開來。

  他微愕。

  原來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裡頭不舒坦。

  他溫聲問:「怎麼啦?誰惹了你不開心?」

  除了他還會有誰!

  她悶悶地側過身,賭氣背對他。「你走開,我不要跟你說話。」

  看來她心情是真的很不好。陸祈君也不與她爭辯,順著她的意起身,預備今晚再去睡書齋……

  陸盼君立即睜開眼,迅速坐起。「你這樣就要走了?」

  「咦?」收住步伐,不解地回身。不是她要他走開的嗎?她現在有孕在身,不順著她點兒,動了胎氣可不好。

  「你、你、你氣死我了!」這回可真動怒了,埋頭倒回床褥,撈了錦被蓋過頭頂。

  她叫他走,又不是真的想要他走,只是在鬧彆扭嘛,他竟然連哄都不哄一句就走掉!

  「別這樣,當心悶壞。」他伸手要拉下被子,她死抓不放。

  陸祈君歎了口氣。「盼兒,我究竟做錯什麼,你直說好嗎?」

  被子裡頭靜悄悄,一點動靜也無,於是他道:「真要我跪算盤嗎?好吧,我找找你放哪兒……」

  話未說完,她拉下被子,嬌嗔輕嚷:「哥哥,回來啦!」

  被下人瞧見,他還要不要做人哪!

  他淺笑,坐回床畔,食指輕點朱唇。「小嘴噘那麼高,我自請處分你又不要,女人家都如此難伺候嗎?」

  「那是、那是……」嗅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一腔不滿又被撩起,拍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走開,一身酒味,臭死了。」

  原來她是在氣這個?「味道有很重嗎?我才喝一小杯,抱歉,我不曉得你不喜歡,下回滴酒不沾便是。」

  「不是那樣……」她也知道在外頭談生意,哪能不小酌,不會拿這與他無理取鬧,可是……談生意就非得喝花酒不可嗎?今兒個聽到孫家那風流鬼又邀他去花樓,她一股悶氣直憋至今,哥哥早晚被帶壞!

  「你一喝酒,抱了誰都不曉得!」淨做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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