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琴微笑,離開廚房,貼心地將廚房的拉門拉上。
袁雅樺錯愕地抬頭,迎向他的凝視,小心翼翼地問:「瑞琴問我,我愛你嗎?我可不可以反問你這個問題?」
他笑了,兩人的距離好近,他抵著她的唇。「我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是你說你喜歡瑞琴的。」
姜爾東大笑。這四年來,他很少大笑了。「原來你也是個大醋桶。」
她嬌斥:「我沒有!」
「她是學妹,一直都是我的學妹。」
她頭一甩,不理他。「你不用跟我解釋。」
「那一次,我說你是我想要的人,絕對不是醉話。」
她紅著臉。「真的嗎……」
然後,她的疑慮消失在他的吻中。
四年來的分離與思念,全部傾注在這個吻之中,他們擁抱著彼此,唇飢渴地索求……
「我愛你。」他虔誠地說。
她笑著,淚光閃閃,但心境卻無比清澈。「我也愛你。」
兩人再度擁抱,再度吻住彼此。
九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前一家公司的會議室裡。那時的她是新進的業務,滿懷不切實際的理想、抱負,讓他這個設計師相當頭痛,只是幾回合的爭辯下來,兩人由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的惺惺相惜,甚至決定一同出來創業,這麼長的時間培養出來的默契,足以羨煞所有人。
現在,除了友情,他們之間將添入愛情。他相信,他和小樺的愛情同樣可以羨煞所有人……
兩人擁抱著親吻著,直到廚房外忽然傳來瑞琴驚嚇的尖叫──
兩人面面相覷。
「不會是瑞琴的前夫吧?」她只想到這個。
姜爾東皺眉。「他不是去花蓮工作了嗎?」
在一肚子疑惑下,兩人衝出廚房。
一個綁著小啾啾的可愛小女孩正對著瑞琴漾著純真的笑容,一旁是一臉笑容的瑄瑄。
「哇,你好可愛喔。」瑞琴叫著,她最喜歡可愛的小女生了∼∼
姜爾東差點沒昏倒。他正在和情人乾柴烈火、難分難捨的時候,他的笨學妹不過是看到個小女孩,居然激動成這樣?!讓他和小樺被硬生生打斷!
「學妹,你也給我幫幫忙好不好,你不知道學長和你雅樺姊很忙嗎?」姜爾東忙著抱怨,沒注意到身旁已經僵化的情人。
瑞琴獻寶似地將小女生輕推向他面前,激動地說:「學長,你看看她、你看看她,你覺得她像誰?」
「誰?」姜爾東皺眉,沒很專心看小孩。
宥宥甜甜喚著:「媽咪∼∼」然後投進母親的懷抱。
姜爾東嚇了一跳,緩緩低頭,看著小女生的笑臉。「媽咪?」
小女生的笑容的確很熟悉,眉宇之間好像在哪看過……
她叫小樺「媽咪」?
姜爾東愣愣地看著袁雅樺,顫抖的手指指自己,再指指小孩。「我的?」
袁雅樺抿著唇,僵硬地點點頭。
第九章
姜爾東的表情像踩到狗屎一樣難看。
他皺著眉,臉色深沉凝重,任誰都要誤以為他這是不開心的意思。
袁雅樺的心情由最初的緊張,到期待,再到擔憂,然後跌到最後的心灰意冷,她的心情隨著他的表情由天堂掉到地獄──
爾東的反應,絕對不可能稱之為驚喜,在她看來,只覺得那是指控。
算了,反正她一直是都獨自一個人,這四年來沒有他,就算夜深人靜想他想得心好痛,但那又如何?天一亮,她就能振作起自己,變成人人敬畏的無敵女金剛!
沒錯,就算他不要她,就算他不認宥宥這個孩子,她還是可以認真過生活,就當這輩子不曾認識過這個男人!
袁雅樺越想越氣,推開姜爾東的擁抱,牽起了宥宥的小手,喚著一旁皺眉的瑄瑄。「瑄,我們走吧。」
「雅樺姊……」
瑞琴也慌了。學長怎麼會是這種「皺眉頭」的反應啊?他不是應該像連續劇一樣,知道自己當爸爸了,而且還是和最愛的女人的愛情結晶,要興奮得又吼又叫嗎?
瑄瑄冷眼看著「臉不爽」的男人。搞什麼鬼?這四年來,姜爾東不是三天兩頭向她逼問雅樺的行蹤嗎?現在雅樺回來了,只是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他也不必擺出這種臉色吧?呿,如果怕破壞兩人世界,那麼當初他就不該碰她,或者做好避孕措施,而不是現在擺出這種大便臉!
雅樺牽著宥宥和好友瑄瑄毅然往門口走去,只是還沒走出「爾雅」,她們就聽到「砰」地一聲,接著是男人懊惱的低吼。袁雅樺回頭,一瞬間,驚嚇地定在原地不動。
她看到姜爾東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雙手覆面,肩膀的抽動代表他的激動──
瑄瑄滿意地笑了。「宥宥,要不要去看花,院子裡有好漂亮的小花,乾媽帶你去看,好不好啊?」
宥宥手舞足蹈,漾著甜美的笑容。「我要我要,我最喜歡白色的小花了!」
瑞琴接著說:「那阿姨再帶宥宥去看魚好不好?隔壁爺爺家院子的水池有好胖的魚喔!」
「好啊好啊,我要看胖胖的魚!」宥宥好開心。
瑄瑄和瑞琴兩人帶著小女孩離開,將安靜的空間留給即將復合的情人。她們還貼心地將工作室大門關上。
袁雅樺走向他,在他面前跪坐下來。她側頭看著他,溫暖、濕潤的水液由他大掌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她心一揪,淚意也跟著湧來。
「爾東……」
姜爾東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失控的樣子。「讓我靜一靜。」
袁雅樺搖頭。「以前我們就說過,任何人心情不好,另一個人一定要陪著他,這才是好朋友。」
他梗著聲。「我們不只是好朋友。」
她笑了,敞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他的頭靠在她肩窩。「對,我們不只是好朋友。」
他吸著鼻子啜泣。男人的確不能用「啜泣」這個字眼,自古以來,男人就是堅強的代名詞,是大樹的化身,是一家之主,是社會的棟樑,別說是啜泣了,連眼眶含淚都不被允許。常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個枷鎖緊緊箍住每個男人,包括他,但現在他明白了,男兒有淚的確不輕彈,不過,那只是因為「未到傷心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