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個妹妹都欣羨不已,身為男人的他根本就不懂。
「我是怕它太重了,會讓你閃到脖子。」實在是不好意思當面告訴她,那朵金牡丹醜得駭人,最好是馬上把它賣了,免得它荼毒下一個人的眼睛。
「你放心,我已經練習過了,完全不會閃到脖子!」她的脖子夠硬挺,不會被成堆的金銀珠寶給擊垮。
「……算了,你開心就好。」見她笑得自信滿滿,張淵飛心知如果真能改變她的審美觀,她早就改變了,哪輪得到他提出建議?畢竟他們一家可是在京城住了四年啊!他隨便她地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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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最近很忙呢!因為我爹這段日子又在問我們,想打造什麼新首飾?所以我除了得想辦法幫你精進武藝外,還得想一些新首飾,腦子實在一刻也閒不下來呢!」她興沖沖地告訴他。她爹對家人一向很大方,只要是她們喜歡的,爹從來都不會說不。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張淵飛淡淡地笑說。
「可不是!」她笑得沾沾自喜,可愛的模樣,讓人不知說啥是好。
「不要是金孔雀就好。」張淵飛很怕她會不經細想地打造只小巧的金孔雀戴在腦袋瓜上,那將會是多可笑的一番景象?大孔雀戴著小孔雀,她絕對會成為京城最大的笑柄。
嚴格說來,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至少他可以很肯定地說,他一點都不討厭她,所以他不希望她受到旁人無情的訕笑。如果有人無情地嘲笑她,她定會傷心難受的,而他不喜歡見她愁眉苦臉,臉上掛著璀璨的笑容比較適合她。
他喜歡她的笑容,很喜歡。
「咦?你知道我已有金孔雀,才會叫我別再打造金孔雀嗎?你放心,我沒那麼糊塗的!」她呵呵笑著,告訴他,她的記性一點都不差,好得很啦!
「……」張淵飛聽完她的話後,很想直接倒地不起。原來她早就戴著小孔雀到處招展過了!唉……華夜雨不曉得他為她著想的心思,笑咪瞇地對他細數她已經想好的幾個花樣,徵求他的意見。
張淵飛哼哼哈哈地虛應著,三番兩次想要對她大吼,要她放棄那些會使她變得可笑的花樣,可是一見到她笑顏燦燦、動人心弦的模樣,到口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一瞬間,他彷彿可以瞭解,為何眼光不錯的瞿天問會從不干涉妻子華瀟湘將自己的頭變成鳥巢、花園了,全是不想讓實話傷透她們的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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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張淵飛思及有好一陣子未回家探望母親,也真的是憋壞了,因此不管出門會不會惹來一大串粽子,決定悄悄溜回家去向母親請安。
黑夜掩護了他高大的身形,他左彎右拐,專挑小胡同避開人群,往西行去。
華府在城東,他家在城西,東西遙遙相望,他先前回京和瞿天問聚首時,也都盡量不往城西的方向去,所以儘管在京城裡待了好一段時間,卻不容易撞見家人與家僕,讓他得以繼續當家人眼中行蹤不定的浪蕩子。
迅速穿過大街小巷後,終於回到巍巍富麗的恭府,他四下張望,確定沒人跟蹤,也無人發現他的鬼祟行跡後,立即足不沾地,飛掠至守門護衛身前。
「來者何人?」守門護衛見身前突然飛來一人,立刻大喝制止。
「小聲點!林棋,是我。」張淵飛立即示意林棋噤聲,別惹人注意。
「三少爺?原來是您,您可回來了!」林棋馬上壓低音量,還幫忙左右張望,確定無人發現。
「對,是我,記住,別大聲張揚啊!」張淵飛朝林棋擺擺手,飛進宅內時,不忘交代。
「是,小的明白。」林棋心想,三少爺肯定在外頭又與人結下樑子,不想仇家找上門來,所以才會又遮遮掩掩地出現。他在恭府待了近十年,對三少爺到處與人結樑子的情況早己習以為常了。
張淵飛似一陣風般穿過雕樑畫棟、蒼松翠柏,直抵父母所住的院落——「煙雨閣」。
「娘,孩兒特來跟您請安了!」張淵飛人未到,聲先道出,極其諂媚。
「雲兒?是你嗎?還不快進來讓娘瞧?!」在煙雨閣內刺繡的張芸娘聽見么子歸來,喜出望外,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
「娘!」張淵飛漾著討喜的笑容出現,走入房內。
張淵飛,真實姓名為恭雲起,乃當朝大理寺司務之子,家中排行老三。
當他回到恭雲起的身份時,舉手投足間會自然而然地帶著世族子弟擁有的貴氣;可當他變成張淵飛時,他就是說話粗魯不文、沒有身家背景的江湖刀客。
身為么子的恭雲起,上頭有兩位聰明傑出的哥哥,父母的責任與期待皆在兩位哥哥身上獲得了滿足,而身為老么的他本來就不如兩位哥哥聰穎過人,且自小對仕途無興趣,唯有武學才能引起他極大的興致,於是天天央求爹娘讓他拜師學藝。
他從小便活潑好動,喜好打抱不平,和附近的孩童打架更是稀鬆平常之事,父親恭文源擔心他長大後會和橫行大街小巷、專門惹是生非的富家子弟沒兩樣,心想與其讓他危害世人丟盡恭家的臉面,倒不如順他的意,讓他上山學藝,陶冶性情,即便不能造福社稷,至少也不會成為亂源。
事實證明,恭文源的決定是正確的,恭雲起的師父不僅教他滿身武藝,連做人處事與不得以武力欺人的道理也全都教導給他,使他不會不明是非,一味地靠武力解決事情。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怎麼這麼久沒回來看娘?」張芸娘抱怨地睨了他一眼,隨即又心憐地拉著他的手,好好看看他。
「娘啊,您不知道行俠仗義有多費時間呢,不過我仍想盡辦法,找出時間回來跟您問安了。」恭雲起涎著笑,說得天花亂墜的,可沒敢讓母親知道,這段時日他一直躲在華府當長工免得母親心生不捨,馬上要求他回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