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親戚是怎麼令你不安穩了?」
楊如煙只能沉重的說起楊家人幾次騷擾柳如絲的情況,讓騰王看清楚他因此而萌生的困擾與無奈。
柳如絲在一旁附和著,「對,相公做得沒錯,那些人太無恥了,光天化日的上門吵鬧,吵不過我就動手,打不過我又去官府惡人先告狀!」
騰王聽了,再次苦歎,看來這對小夫妻是一條心,拆不開了。
楊如煙與妻子互相凝視了片刻,交換著無言的濃情,彼此只看到對方呵護自己的心意,為此動容不已。
接著,楊如煙以不得已的表情,沉痛的告訴騰王,「我只是想讓那些人經過一些挫折後,能有所收斂,不再興風作浪,並沒有趕盡殺絕之意。」
雖然這與他原心的本意有落差,但為了讓心愛的妻子,為了讓他這輩子最最重視的她回到他身邊,他只能做出巨大的退讓,「這都是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不得不背負的一些罪,您能理解嗎?」
騰王苦笑,楊如煙雖然認錯,但完全不肯悔改,還意圖拉攏他,這令騰王有點哭笑不得。
楊如煙說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與如絲的未來,如此借口讓騰王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也不忍心去質疑。
他……應該是真心愛護著如絲的吧?
「這麼說,該收手時,你也會收手嗎?」騰王又問,話中有話。
楊如煙思索著騰王這一問的含義,意識到騰王是在暗示他,要他放過楊家人!
於是,他靜默了。
對付那些人的計畫已經中斷,他的暫時離開本來就會引發不少波折,但回去之後從長計議,還是能順利完成他所預定的目標……
可騰王,要他徹底放棄嗎?
楊如煙一時答不出話了,原本應對自如的沉穩氣宇逐漸變得陰沉——那些人,那些所謂的親戚,那些他名義上的家人,一個個把他當雜碎似的,鄙夷著、輕蔑著,不知給他吃過多少苦頭?
冷嘲熱諷、敵視、利用、暗箭傷人……
他活在楊家多少年,就忍受了多少「磨練」;如今好不容易離開了,藉著維護妻子的名義,他終於能夠去回報那些人多年來對他的「厚愛」,而且他眼看著成功在即,卻有人叫他放棄!
他該放棄嗎?
楊如煙平靜的迎接騰王的審視,他的底細似乎全都被這個睿智的老人給看透了,再虛應下去,應該只會惹得老人家不快吧?
「我願意聽從您的安排。」楊如煙微微一笑,溫順道:「只要能保證如絲的安全,我相信您會給我一個明確的指示。」
柳如絲聞言,感動得全身熱血沸騰,若是此時給她看到一輪圓月,她絕對會忘情的學著狼嚎叫。
「相公,你不用事事為我著想,我很強的,你才是應該被保護的人啊!」她激動的挺身而出,以十分可怕的姿勢跳躍起來,越過中央的桌子,撲向佇立在門內側的夫君。
她這一動,反而讓騰王意外的觀賞到楊如煙不再鎮定——有了裂痕,顯得惶然的表情。
「相公∼∼」把略微僵硬的男人抱得緊緊的,柳如絲毫不客氣的抬頭猛親他的臉頰。
沒被撲倒的楊如煙站穩腳跟,慢慢的鬆出一口氣,總算沒出洋相。
「父王。」柳如絲把丈夫兩邊臉頰都吻遍了後,才轉頭向父王討公道,「你不要再為難我相公了,他做的事情全都是為了我啊!」
騰王暗歎,女兒根本不清楚她的相公有多麼的深沉複雜。
「可是,相公。」柳如絲放開了死纏在楊如煙身上的手,乖乖站好,提起一件騰王沒有追究,反而是她無法釋懷的事,「你為什麼要洩漏二哥的行蹤,害他遭仇家偷襲呢?」
楊如煙低下頭,深邃的眸光鎖住了柳如絲茫然的容顏;被他凝視的人兒不勝嬌羞,心慌意亂的扭了扭腰。
「相公……你說嘛,別只盯著我看呀!」
騰王已經看不下去了,別開老臉。
楊如煙嘴唇一動,在柳如絲耳畔柔聲低語,「你和他太親近了!我討厭他看你的樣子,我不喜歡你跟他說話,所以……抱歉,我起了惡念,想讓他的仇家找他麻煩,是我不好,你能原諒我嗎?」
柳如絲讓他充滿護意與重視的表白,撩撥得無力自持,好像掉進酒罐裡,整個人醉醺醺的,都快失去理智了。「相公,我、我……」
她心跳狂亂,顧不得為二哥聲張正義,即使楊如煙再找一百個人去對付宮瑾,她也……
沒心思去顧慮,對不起,二哥,你不會怪我吧?
「我知道男人是不該這麼小心眼的,但是對你,我實在沒辦法克制情感,漠視你把心思放到別的男人身上,我讓你失望了。」楊如煙繼續他的深情解析。
柳如絲聽得心花怒放,不斷的搖頭,「我怎麼會怪你呢?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注意,跟二哥太親密,我沒有失望,你不要責怪自己了!」
對不起了,二哥,她在心底感歎,二哥,你就犧牲一回吧!能促進妹妹的家庭美滿,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只是相公,你這麼做,萬一害到你自己怎麼辦?二哥的仇家眾多,交起手來,刀劍無眼,我是對付得了,但你若在場,遭受波及,我該如何是好?」
「我不在意,若是受傷能讓你的眼睛只注視我,那我情願為你遍體鱗傷。」
「相公!」她感動得濕了……眼睛。
騰王在旁邊聽得直搖頭,認清他這個女兒沒藥救的事實——柳如絲中了楊如煙的毒,太深了!
「相公∼∼」她又賣力的賞了幾個香吻給楊如煙,然後拖著他走出屋外,頭也不回的留下話,「父王,我先帶相公那個、那個……去私下相處一小會兒,你自己忙吧!我們有空再來找你。」
「我沒什麼事要忙的,你們可以多陪……」話沒完,人已走遠了,騰王再次苦歎,不曾見過這個女兒如此勤快,楊如煙的存在改變了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