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卿憐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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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裝扮成小乞丐的正是季小奴,她在心裡踹他千百次,她最討厭他動不動就提那檔事,當年要不是她雞婆,想找個笨蛋分散兩位黏人精的注意力,哪會好心救了他。

  這簡直就是在提醒她自己所做過的蠢事,甩不掉黏人精又拖了個麻煩精,害她童年悲慘不已,被逼背了五十七家武學秘芨共三百二十六冊。外加毒經、藥典、武林私密等等,背得她都沒時間玩,大部分時間都綁死在火蝶谷。

  火蝶谷以前名喚藥王谷,不知何時飛來一大群蝴蝶避冬--它們吸了谷中獨特藥花汗蜜,蝶翼漸成火紅色,翼上更有火焰圖樣,所以,乾脆稱它為焰蝶。

  一、兩隻焰蝶飛舞時還無所覺,十隻、百隻、千隻、萬隻聚集在一起,瞬間形成一片火海的錯覺。

  焰蝶只能存活在火蝶谷,一旦飛出谷外,不到半刻鐘全身泛白斷翼跌下地,活活被蟻蟲吞噬,從無例外。因此,天底下只有火蝶谷有焰蝶。

  「死一次嫌太少是不是,我非常樂意幫你再死一次。」她邊說邊靠近,小手悄然拔開竹筒的木塞。

  從竹筒內跳出一隻黑色小蟲,直接掛在他衣服上。此時,全身僵持的恩天隨可以確定一件事,她的確是攪得他心頭大亂的「債主」季小奴。

  「小……小奴……把它拿……拿開。」他覺得背有點濕意,兩眼盯著「辛苦」往上爬的小蟲子。

  「不要。」季小奴大力的搖頭,報復的快感使她不去糾正「正名」。

  「小奴--你把它……拿開,我什麼都……答應你。」反正他也拒絕不了她。

  從十四年前,他在遭狙殺昏迷前看到一張清秀的小臉起,似乎命運就已注定要為她牽掛一生,這是兩人的緣份。

  她習慣以救命恩人自居,而他習慣寵溺她。

  一個當他是私有財產霸佔著,一個情願當她的收藏品掛在身側。

  若不是四年前縣令千金半夜摸上床事件導致她遠離,今日絕不可能有追雲山莊。

  為了她,他可以忘卻仇恨、親友,只守著她一人。

  「你太沒品了吧!堂堂一個大莊主怎能隨意向人低頭,好歹裝裝結凍的死人臉嚇嚇老弱婦孺。」

  恩天隨全身發冷沒開口,一旁的柳膺月和江上寅倒抽了口氣,一方面怕他惱極殺了小乞丐,另一方面不解他為何如此縱容。

  由於兩人都站在他身後,所以沒看見努力登高的黑色小蟲,以及他泛白出汗的酷顏。

  那只正在勉強支持的螂蝴被季小奴的身影擋住,那票叫化子都誤以為追雲山莊的莊主被幫主的義女氣得臉發白,心中為她捏了把冷汗。

  聽說幫主非常寵愛少幫主,有意將幫主之位傳給她,他們可不想少幫主在他們的地頭上出事。

  「喂!忘恩負義的,我說話為何不回答,是不是瞧不起叫化子呀!」她故意掀開他的衣衫,讓螂蝴兒爬進去。

  「小奴,我錯了,你……行行好,饒……饒我這一……回,我發誓什麼都……都聽你。」

  「真的?!」她用懷疑的眼神一瞄。

  「千真萬確,我從沒騙……騙過你。」該死,它快爬進單衣裡了。

  在家變未釀成前,他根本不懼怕這類小蟲子,偏偏劍魔師父為討小奴歡心,不惜拿他來試驗小奴的新藥效用,狠心地將他丟在佈滿螂蝴兒的小黑洞。

  雖然赤裸的身體塗滿小奴特製的驅蟲藥,螂蝴兒不至於咬傷他,但洞底小到無法翻身,成千上百的小蟲兒在他身上爬行。

  十個時辰後,愛玩的小奴才想起她的小試驗,而他早已嚇暈在洞穴底,從此懼怕螂蝴兒。

  「唉!你真沒用。」吹了個短哨,螂蝴兒爬向她的手心。

  她可不是良心發現放他一馬,是怕他丟她的臉暈倒,怎麼說他們也可算是同門。

  一見螂蝴兒被放回竹筒內封好,恩天隨不待她有所反應,眼明手快的搶過竹筒,扔給一旁目瞪口呆的柳膺月,誰教他愛看笑話。

  不等她開口,有力的鐵掌箝住也纖細的手臂,強行拉她入內。

  「小隨子,你出爾反爾,我咬你。」一張口,她狠狠地咬住捉住她手臂的主人。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講是非公理,總之誰得罪她,下場是十個慘連在一起。

  恩天隨皺眉,不去瞧泛血濕透衫布的傷口。「上寅,開倉放糧。」

  「是,莊主。」愣了一下,江上寅忠心地奉命行事,心頭卻有揮不去的疑惑,莊主似乎認識全身髒兮兮的小乞丐,而且,怕他。

  柳膺月更是一臉呆樣,手捧竹筒地追上前。「大哥,你……」

  「不許問,把它養肥,瘦了一絲一毫我切你的肉餵它。」他擺出一副冰冷的模樣說道。

  這麼難堪的事,他決計不言。

  「嗄?!什麼?」養……蟲?

  天地一下子變色,柳膺月拙拙地眨了眨眼,目送失常的大哥拉著掙扎不已的小乞丐,往他居住的擎天樓而去,留下一節竹筒。

  這……蟲兒要吃什麼?

  他開始頭痛了。

  ☆☆☆

  「反了反了,你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居然對你的救命恩人施以暴力,存心要折斷我可愛的小手臂是不是?你說呀!你說呀!」季小奴得理不饒人地猛戳他硬邦邦的胸口。

  恩天隨沒去理會她小孩天性的幼稚舉動,拉她坐在花廳的大椅上,倒了杯茶讓她潤潤喉,免得罵壞帶著甜嫩的嬌美嗓音。

  「早知道就不救你,讓你曝屍荒野被野狗拖去啃了骨,屍骨無存的當個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山林溝渠哭泣。」

  她越念越氣。「你死人呀!不會應一聲。」

  看她罵累了,他才柔柔地拉高滿是補丁的乞丐裝袖口,他知道剛才的力道捉不傷她,但心裡總是放不下,非要瞧上一眼才安心。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會我。」他真是這麼認為。

  「我是不想理你呀!」她不甘心地用指尖扎他的傷口,「你很沒有良心耶!說走就走,連張字條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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