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寡情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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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她不死心,眨著大眼,還誇張的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

  真是引人發噱啊!他笑彎了唇角。

  她手擦著腰,嘟著紅唇,不甘不願地乖乖張開貝齒,讓他瞧她的蛀牙……

  轉眼間一滴清淚落進他的掌心,他一愣,望進一潭水汪汪的淚眼裡,瞬間,原先偎在懷裡的人兒消失無蹤了!

  天空忽寒忽炙,他全身骨肉在冷熱交替下劇痛乾涸,他即將被火燒死、被冰凍而亡——

  忽然,諸天日喉間一陣劇痛,他倏然睜眼,睜眼後,他錯愕的盯著咬住他咽喉的野獸。

  「阿葛?!」血從他喉間湧出,只要它再多使一分力,就能將他的喉嚨咬斷。

  但它炯炯的目光只是銳利的盯著他,在聽到他喚出它名字的同時,鬆開咬住他的利齒,並且尾巴一擺的從他身上跳開。

  他渾噩的撫觸著刺痛的頸項,瞇眼瞪視對他行兇的狼。「為什麼這麼做?」

  阿葛眼睛發亮,對著他狼嗥一陣,他一愣。

  「你是來喚醒我的嗎?」未了,他了悟的問。

  它雀躍的搖了搖尾巴。

  「何必這麼做,我並不想醒……」他壓著喉頭,那裡還冒著血。

  阿葛不贊同的朝他噴了氣。

  他不理,重新又閉上眼。

  清醒後的痛苦比在夢中更痛上幾千幾萬倍,所以他不想醒,就讓魔障操縱他,他情願如此。

  阿葛見了,又跳到他的身上。

  「你若想為主人報仇,就請一口咬斷我的喉嚨!」也許這頭銀狼也恨他害死它的主人,若想報仇,他樂意之至。

  可闔眼等了老半天,阿葛卻沒再次咬上他的咽喉,而是舔著他被它利齒咬裂的頸項,似乎是在幫他止血。

  他悠長的歎出聲來。「一旦魔障消失,就不可能再回到那境地,你可害慘了我了……」

  阿葛聽見他又肯說話,舌頭舔上了他的臉頰。

  「小傢伙怕寂寞,你該陪著她的……回去吧,回她身邊去。」就算她已香消玉殞,仍是個怕寂寞的野丫頭,需要人陪伴的……

  他臉上的哀慟,讓阿葛仰頸狼嗥。

  「回去吧……國師府裡沒有那丫頭了……這裡是——」裴族聖地!他再度睜眼時才認出自己身在何處,他被送回裴族宮殿了。

  諸天日驀然坐起身。他若在離東霖千里遠的地方,那阿葛是如何來到這兒的?

  他仔細瞧了瞧它。「蘭府出事了嗎?」他心驚。

  阿葛哀嗥了一聲,咬出他一直纏綁在腰間不離身的臼齒。

  他一愕。「是秋兒怎麼了嗎?」她人都已成一縷芳魂了不是嗎……

  只見阿葛跳下床,奔向門邊,像是要帶他上哪去。

  「怎麼回事,你要帶我去見她嗎?」他眼神黯下。此時,他想見她也見不到了吧……

  阿葛回頭咬住他的衣擺,硬是要他跟他走——

  由冥思中緩緩拉回思緒,諸天日轉而面對著床榻上那病人膏盲的老人。

  「外公,我回來了。」

  哈設王瞪著自己唯一的孫子。「聽說你一醒來就離開,怎麼又回來了?」

  這孫子因為諸佐賀自作主張的關係,常年待在東霖國,此次意外的由魔障中清醒後,即頭也不回的離開,為此他失望了許久,見他竟又主動回來,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我有話對您說。」諸天日神色依舊顯得淡漠無波。

  「說吧,你想做什麼?」他努力撐起蠟黃的臉龐,對著孫子問。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老人眨了眼,然後平常的說:「我知道,你還為這女人走火入魔,差點命喪黃泉,但她已經死了,你身為裴族傳人,責任重大,該要振作才是。」

  「不,她沒死,我見到她了!」

  「她沒死?可是我聽說東霖國已經發佈她的死訊——」

  「不,那是假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確實還活著。」

  哈設王盯著自己的孫兒,立時明白了他的心意。「你想追回她,然後與她在一起,要我成全你,你將不會再回到這裡了是嗎?」他心痛的問。

  「沒錯。」諸天日答得毫不猶豫。

  「難道你想跟你母親一樣拋棄族人嗎?你忘了你母親因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想重蹈覆轍?」

  「母親愛上爹並沒有錯。」

  「但你爹又愛上了別人,並且產下一女,傷透你母親的心!」哈設王一想起舊事,仍是氣憤難平。

  「我與娘不同,娘愛上負心漢,我的秋兒卻是個死心眼的小傢伙,而我也深愛著她,我再不會讓你們左右我的決定,也不會再辜負那女人的心!」

  「你不負她又如何?她知道你欺騙了她,甚至還因此憤怒的失去了孩子,她不會原諒你的!」

  諸天日面色深沉下來。「我會乞求她,直到她原諒我為止。」

  哈設王氣得一拍床板。「荒唐!莫說你是我裴族的傳人,富裕天下,就說你是東霖國神人的身份,何必對一名女子搖尾乞憐?!」

  「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我的妻子。」

  「一個沒有為你生下一兒半女的妻子,對你來說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諸天日忍無可忍的霍然起身。「她不是不能生,是我讓她失去孩子的,是我的過錯,是我的自私,更是我的無知才讓我失去這個孩子的,將來我們會有更多的孩子,但是我決定不讓我的孩子再過跟我一樣痛苦的日子,所以我要帶著她遠離這一切,過我們自己安靜的生活!」

  他受夠了當神人時必須時時以謊言粉飾太平,必須偽裝自己的情緒,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犯下分不清自己感情的錯誤;他也受不了當裴族王子的壓力,一定得生下碧眼傳人,倘若他與秋兒生出的不是碧眼娃兒,那麼又該如何是好?

  他不想未來將這份莫名的壓力加諸在秋兒身上,更不想將來他的子孫與他面對同樣痛苦的狀況,所以他決定離開,不再受到責任牽絆,從今以後過著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一個真實面對自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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