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小心點。」他這麼說著,然後掛上電話。
事實上他早就到了,正坐在PUB的門口,因為不想看到她氣呼呼的神情,所以他提早十分鐘到。
何繁鈺擁有甜美的面容,就應該一直笑著,她笑起來像春天,非常漂亮。
當然,所謂假象名詞非常適合套用在她身上。
她性子急、個性烈、自尊心高,被寵大的千金難免有點嬌縱,不過很奇怪,他怎麼覺得她對外人都不會那麼無理,對他就非常超過?
司機晚個十分鐘到,她瞇著眼笑說不要緊;他才遲到五分鐘,她就吹鬍子瞪眼,說他把她扔在那兒吹風淋雨。
不過也真怪,雖然知道她是這種個性,他卻把她的壞脾氣跟驕縱當成是一種撒嬌。
他還滿喜歡她耍性子的模樣。
杏眼圓睜,小嘴微翹,讓人想一口吞下。
雖然有點辣、有些嗆,但是那明亮的神情讓他不禁留戀的停下腳步。
「江子霖!」佳人終於跑到他身邊,「天哪,七點五十了,對不起?」
她上氣不接下氣,跑到他跟前道歉,腰都彎成九十度了。
何繁鈺睥氣絕對不好,但是非黑白清清楚楚,她錯的時候,道歉並不會讓她覺得丟臉;只是他錯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麼好的肚量,他那天在故宮至少說了二十幾次對不起。
他江子霖很少跟女人道歉,偏偏這女人就讓他說了幾十次!
「我等了一個小時。」他故意沉了聲音,「你時間觀念真不好。」
何繁鈺嘟高嘴,仍舊是九十度的鞠躬貌。他夠了沒啊,她都低聲下氣的道歉了,下次她會早一點出來嘛!
「我想想,你得怎麼樣賠罪呢?」江子霖邊說邊看表。
「喂,姓江的,做人不要太過分喔!」下一秒,她立刻直起身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要我切腹謝罪嗎?」
「十五秒,你的歉意才持續十五秒耶!」他無奈極了,「你就不能再誠懇一點嗎?」
「我很誠懇了!對——不——起——」她隨口說說。
沒誠意!江子霖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只見何繁鈺用「太誇張」的表情看著他,她是很想掉頭就走,但是一來她好餓,二來的確是她不對。
所以她咬了咬唇,偷偷的往前幾步,親暱的勾起他的手。
「對不起嘛!」她伸出右手發誓,「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啦,我會早點出發、早點坐捷運,不讓你在這裡餓肚子。」
「你怎麼知道我肚子餓了?」他忍著笑,別過頭去,繼續裝酷。
「因為我餓死了。」這時,她是頹軟著身子說。
餓了?對啊,現在都要八點了,不餓才怪!江子霖曲起手肘,把主動搭上來的手拉近一些,邁開步伐往PUB裡走去。
「這次我就原諒你。」這點面子還是要顧。
「今晚吃什麼?我還想喝酒,然後去舞池狂歡跳舞!」何繁鈺根本沒在聽他說話,逕自雀躍的跟小鳥一樣,「我先警告你喔,你不能喝酒!」
「為什麼?只許州官放火啊?」
「因為兩個人要是都醉了,誰開車啊?」
「我們有司機。」他知道何繁鈺習慣自己開車來,雖然他也是,但如果真的喝了酒至少可以打電話給司機。
「不要,給奶奶知道就沒完沒了了!」她不自覺的噘起嘴。
「好,那我們坐計程車回去。」送她到家,是他的習慣。
何繁鈺看向他,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很興奮的點下頭。
她其實很期待跟江子霖出來。
他個性一點都不好,彆扭、大男人、性子剛烈,但是換句話說,還挺好捉摸的,只要她願意放軟身段撒個嬌,萬事就OK!
她也不是跟任何人都會撒嬌的喔!但對他……她心情不好時就會跟他硬碰硬,兩個人可以吵個沒完;但心情好時就撒撒嬌,她愛他拉著她的手,或是護著她的模樣。
一星期才見一次面,她最近有想增加到兩次約會的想法。
走進PUB,聲光音樂大作,放眼望去,儘是辣辣,服務生也是正妹一個,有雙修長的腿,領著他們往位子走去。
何繁鈺天生不高,人又乾瘦得像塊洗衣板,一向都很羨慕、長腿豐滿的女生。
「腿好長,真好。」她踮起腳尖,在江子霖耳邊說。
「不會啊,你的也很漂亮。」他只稱讚何繁鈺。
「身材很好耶,又瘦又有胸部。」她再悄聲說了一句。
「大小不是問題,剛剛好就好。」他若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
「色鬼!」偷偷捏了他一把。
他們坐在預定的包廂,一張大桌子配上兩張大沙發,面對面坐著,何繁鈺高蹺起二郎腿點著愛吃的菜餚,還順便叫了酒。
「有點冷耶,冷氣真強。」她搓了搓手臂。
「來,我外套給你穿。」他說著要脫下外套。
「不必啦,還沒冷到那個地步。」她猶豫了一會兒,把頭上髮簪一抽,長髮立刻垂落下來。
江子霖看著披散而下的鬈發,看著在昏暗燈光裡的何繁鈺,為什麼她依舊如此耀眼呢?
明明最甜美的只有那張臉,他卻覺得她的一顰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
何繁鈺注意到他凝望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嘴角卻掩不住笑意。撥了撥發,她知道江子霖喜歡她這個模樣,所謂可人、所謂溫柔,她個性上做不到,但是外表願意試試看。
「你不要一直看我。」她難為情的說著,黑暗中見不到她紅了臉。
「我喜歡看你。」他不諱言,瞇起眼更專注的瞅著她。
「很煩耶,有什麼好看的,披頭散髮,今天也沒穿辣妹裝。」雖說如此,她還是故意挑了件可愛的雪紡紗穿。
「沒關係,我喜歡就好。」他認真的望著她,語出驚人。
撲通……撲通……何繁鈺突然間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服務生這時進來上菜,越過彎身整理的服務生,她瞧著江子霖,臉頰竟開始發燙。
一直到服務生退了出去,他們之間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