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試一次吧。」舒索情輕輕的開口,看向她,兩人交會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異樣。「把你想要的感覺具體形容出來。」
「巴洛克式的別墅,有陽光和微風的早晨,十八世紀的貴族……」她幾乎立刻將腦中的藍圖描繪出來。
「明白了。」舒索情皺著眉打斷她的話,看起來不太樂意,但也很有職業道德的按照她的說法醞釀情緒。
巴洛克風格——他討厭那樣的繁瑣;陽光和微風的早晨——寧願去睡覺;十八世紀的貴族……他看起來像嗎?
她就這麼想把他塑造成這種形象?在堅持什麼?憑什麼認為他可以完美詮釋?
優雅的貴族……虧她想得出來,想讓他裝憂鬱?這世上沒什麼事能讓他抑鬱,除了這個見鬼的女人。
是啊……他也在想,現在的局面,怎麼做才是對的……
「這表情真不錯!」
「是這樣吧?」攝影師問道。
「嗯,定裝後就照這樣的感覺拍攝一組。」阮行歌笑著點了點頭。
還不是最完美的理想狀態,不過大致上的感覺已經出來了。
她知道大家不滿意她改變舒索情的風格,所以不願意配合,反正這份工作她壓根不適合,也就只有這麼一次了。
「休息一下,副總來了。」
鈴海竟然來探班?以往她都是只看最後結果,因為對象是舒索情嗎?跟她來的還有米高。
「如何?」鈴海朝攝影師跟她兩人問道。
「你們這位執行人的想法真難理解,好在有舒先生可以溝通,還OK。」
阮行歌沒有反駁。
「辛苦大家了。」鈴海點了點頭,朝舒索情走去,笑道:「也辛苦你羅。」
「嘴上說說,連慰勞品部沒有。」見到鈴海他的神色明顯和緩了幾分,半開玩笑說道。
眼角瞄見阮行歌想離開,卻被米高叫住,舒索情的笑意略收,鈴海察覺後以為他累了。
「對不起,要你勉強自己,還是原來的風格比較合適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有這麼委屈嗎?離兩人很近的阮行歌聽見談話內容,移開視線。她知道是自己一意孤行,但還是希望能聽到一點贊同的聲音。
幸好她這個人像是固執的牛,能忍又耐打擊。不過這兩個人最好都別再試探她的底線了。
鈴海的指尖撩起他的一縷長髮,好像看得入迷了,柔聲道:「頭髮弄直了這樣綁起來也很好看,像貴族。」
「換個髮型而已,感覺真的有變?」
「只是外表看起來罷了。形象的改變很簡單,但是本質……是不會變的。」鈴海的話似乎有意說給什麼人聽。「舒平常連吹風機都不願意用呢!這次把頭髮弄成這樣,算是很大的犧牲。」
阮行歌手一抖,手上的水杯斜了一下,一旁的米高見狀問道:「沒事吧?」
「沒事。」老師說的是事實,她不能反駁。「米高,真的很差嗎?」
「怎麼說呢……打破人的慣性思維本來就吃力不討好,不過其實還不錯啦。」
「謝了。」
「你這傢伙,沒見你這麼積極過,如果這次做得好,回去你父親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這點我沒有想過。」
「米高說得沒錯喔。」鈴海笑看了看她。「要把握最後的機會。」
「這次你一定要努力。」米高握住她的肩膀給她打氣。「CI設計聽說也是這邊得負責,翻譯的部分我來幫忙吧。」
「不用,你也有事情要忙。」
「沒關係,你臉色不太好,應該很累吧?還要盯宣傳帶拍攝進度,又要來回跑各個部門。」
「米高,你是怕我中途落跑,想來盯著我吧?」
「誰教你一直都不爭氣。」
「我資質平庸啊。」阮行歌笑了笑,察覺一道視線刺來,她下意識對上舒索情的眼。
移開目光,那股壓迫感卻變得更強烈,這時候她不希望跟他心有靈犀。
「對了,聽說你之前去舒的店打工?」鈴海突然問道,讓阮行歌怔了怔,立刻看向心虛的米高。
「前陣子請假也是因為這件事吧。」鈴海轉向舒索情,笑著抱怨:「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只是俱樂部的服務生,這種小事你也要聽?」舒索情揚了揚眉,瞥了阮行歌一眼。
是啊,她是微不足道的蟑螂嘛。
「也是,行歌為什麼想去打工呢?應該不是為了錢吧?」
「是為了『鎮店之寶』。」她沒什麼表情,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老師,我並沒有違反條約。」
「是這樣沒錯,不過你的行為如果被你父親知道……」
「爸爸不會關心這些,這是我自己的事。」
「但我有責任約束你喔。」
「請老師放心,已經不會再去了。」
她平靜而肯定的語氣讓舒索情眸色一沉,眼中閃過一道幽暗的眸光。
「被辭退了?」
「大概吧。」
「那……」
「抱歉,休息時間應該已經過了,該開工了。」她忽然打斷鈴海的話,眾人皆是一愣。
舒索情卻忽然站起來,誰也不理睬,逕自朝棚外走去,與她擦肩而過時甚至撞了她一下。
他不滿什麼?到底還想幹什麼?
「不好意思,請稍等。」阮行歌對動作人員丟下一句,咬了咬牙追上去。
舒索情並沒有走遠,似乎就是在等她追上來。
「舒先生,你有什麼問題?」
「什麼時候被辭退的?怎麼我這個老闆都不知道,你卻這麼清楚?」舒索情極度不悅的靠近她。「聽清楚,主導權在我。」
「我想老闆的意思應該就是那樣。」她後退。
察覺她的動作,反而讓舒索情火冒三丈,一把抓過阮行歌的肩膀,捏緊她的下巴。「你少給我自作主張!」
阮行歌沒有退路的被迫盯著他的眼,那裡頭寫著對她的種種不滿,還有某種她看不清的東西。
舒索情性格中最惡劣霸道的一面全被她引出,強勢的眼神狠狠盯住她,他存心不想讓她好過!
意識到這一點,阮行歌的目光也變得堅決起來,不服輸的瞪著他。「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