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黑瞳透著冷厲冰芒,射向樹影搖動處,皎潔明月高掛半空中,光和影交錯的糗糊界線,隱隱浮動人的氣息。
雖然對方十分巧妙地融入陰影中,卻難逃秦狼耳目,他屏息一掃視,輕易梭巡出其身形。
風,帶著微涼的香氣,夜裡綻放的晚香玉悄悄吐露芬芳,花朵成串斜倚牆邊,告誡夜歸的人兒別在危險邊緣尋樂。
「你先進屋去,我去附近商店買煙。」他隨口編出個借口。
「我記得你不抽煙?」至少他沒在她面前抽過,還沒收她整包煙。
「我現在想抽了。」他做了個煙癮犯了的動作。
凝眸一睇,莫隨紅揪住他的上衣往前一扯。「記得我抽的薄荷涼煙,順便幫我帶一包。」「不。」「不?」她眼彎彎,笑得風情萬種。
「你在戒煙中。」女孩子抽煙有礙健康。
「錯,是你在戒煙,而我只是不想破壞你的好習慣。」在他沒瞧見的空檔,她仍能偷渡一、兩根過過癮。
「好習慣需要保持下去,包括你。」趁沒上癮前戒掉,對她來說並不難。
「嗯!沒錯,那我們進去吧!誰都別抽,免得教壞小孩子。」想支開她,他的動作做得不漂亮。
「隨紅……」他眼露峻色。
她嫣然一笑,推了他一把,揚手一揮。「隨你吧!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就算你當著我的面偷情我也不能說什麼,男人是不受控制的野獸,誰能管得住你的春情勃發們?!」美目往他下半身一瞄,含諷帶誚地留下陣陣幽香,她沒讓他多做解釋地轉過身,一眼也沒回頭看的走進家門。
莫隨紅的笑含有深意,她不擔心他會背著她搞什麼鬼,最愛窺人隱私的和平裡裡民自會監控他的一舉一動,樂當她的報馬仔。
不過男未婚、女未嫁,他做了什麼她真的管不著,上過床的男女不代表承諾永遠,成年人的遊戲只求一晌貪歡,再多就膩了。
「咳!咳!大姊,你在幹什麼?」很猥褻耶!
偷偷摸摸地像在做賊。
「少囉唆,你的望遠鏡借我。」被推開的莫喜青往後一跌,跌在床鋪上,他掙扎地爬起,眼看土匪大姊翻箱倒櫃地掄走他十歲的生日禮物,抱著要價十萬的儀器往三樓陽台跑去。
為了保護心愛的寶貝不受到暴力摧殘,正在抽長的身子當然往上直追,誰都曉得莫家最粗魯的人非大姊莫屬,她最不會愛惜「別人」的東西。
兩人這樣一跑一追,泡茶中的老二莫綠櫻放下茶具,整理廚房的三妹莫紫蘇也擱下洗了一半的碗,以及正看小說的老四莫苔色,全都好奇的尾隨其後。一個小陽台擠滿莫家五姊弟,外加一個看熱鬧的風浪雲,大家伸長了脖子往外瞧,想搞清楚屋子外頭有什麼新鮮。
「大姊,你在看什麼?」黑幽幽空蕩蕩的一片,真能看得見什麼那絕對有鬼。
「別吵,我在賞鳥。」咦,到底在哪裡?怎麼一個鬼影子也看不到。
「大姊,晚上沒有鳥,它們都在樹上睡覺。」莫喜青好心的提醒道。
可是他的雞婆顯然未獲青睞,一顆爆栗往頭上一敲,他痛得兩眼淚汪汪。
其它姊姊們見狀只能同情地揉揉他的頭,同時慶幸被家暴的不是自己,真是好裡佳在。
「我看貓頭鷹不行嗎?你懂不懂什麼是觀鳥不語真君子。」吵死了,害她角度老是調不准。
「觀棋不語真君子啦!大姊會害國文老師哭紅雙眼……別再打我,我閉嘴。」他做了個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三緘其口。
「怕什麼,你屬老鼠呀!你幫我瞧瞧這望遠鏡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都看不到人?」要是害她錯過重要鏡頭,她非把他宰了煮掉。
她不過是抬起手將沒用的小弟拉到跟前,可幾個姊妹一瞧見她手臂舉高,上身全不約而同地向後傾斜一百二十度。生怕被她流星拳掃到。
「咳!大姊,蓋子沒旋開。」其實他很想笑,但被怕打,只好猛咳。
在她眼神示意下,他認份的架起三角架,調整好倍數,主動為暴力……呃,親愛的大姊找尋目標物。
「蠢、笨、呆,明知道我要用還不旋開,你下個月的零用錢想減半是不是?」啊!找到了……咦,兩個?
無端挨罵的莫家小弟嘟歎著誰知道她要用,他又不是天上神仙會掐指一算,白眼一翻的自認倒霉,拿起另一架背帶式的小型望遠鏡,加入偷窺行列。
他不看則已,一看忍不住驚呼出聲,引起其它人不滿的噓聲,他回頭想說抱歉,但在瞧見身後的景象後,兩眼頓時一凸,不敢相信他們居然人手一架望遠鏡。
好大的刺激呀!他受到傷害,原來莫家人都是變態。表面道貌岸然是假相,他被騙了好多年。
傷心地拿起望遠鏡左右瞧瞧,他哀莫大於心死,即使鄰居王伯伯和王媽媽也躲在窗簾後偷看,還有徐大姊母子共享航海用望遠鏡,他一點也不覺得驚奇了。
唉!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和平裡除了他外,沒一個正常人。
莫喜青邊搖頭邊感歎,人小鬼大地數落大人的不知羞恥,他左手托著望遠鏡,右手調著焦距,聚精會神地看得津津有味。
其實,他也是變態。
「出來。」一道拉長的影子映在柏油路上,隨著路燈的光線慢慢縮短,一條美麗的倩影出現在路的另一端,踩著柔和的月光走到秦狼面前。
那是一張極為出色的面容,貓似的眼眸透著琉璃光澤,鼻樑高挺,雙唇微翹,長長的睫毛好像兩把扇子,褊呀褊地褊出兩隻珠光鳳蝶。
仔細一打量,便會發現她是個混血美女,五官比東方人深邃,艷光四射。
「是你?!」秦狼瞇起凌厲眸心,不敢相信見到的人會是她。
「怎麼?你看起來很意外,不給我一個歡迎的擁抱嗎?」克麗絲汀·安展開雙手,作勢要來個熱情的擁抱。
「麥克叔叔知道你要來嗎?」他卻動也不動,冷漠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