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叫人通知他父親來領人。」傅昭凡說,視線落在前方車旁,李航已經站在那兒。
來到車旁,司機艾文立即打開車門,他先送左瑩希上車,然後吩咐李航。
「李秘書,打電話給鮑裡斯.道格拉斯先生,告訴他,他的兒子昏倒在那裡,順便轉達我的問候,以及感謝他對左瑩希小姐的照顧。」
「是。」李航點點頭。「若道格拉斯先生問起您與左小姐的關係呢?」
傅昭凡淺淺一笑。「就說是朋友吧,一位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了。」
「艾文,先送左小姐回家。」傅昭凡轉向司機交代,告訴他左瑩希的住址。
「是。」司機艾文領命。
傅昭凡彎身上車,車門關上,李航和艾文相視一眼,才走到前座上車。
車子往西七十一街的方向駛去,左瑩希暗暗鬆了口氣,她知道這樣上陌生人的車子是很不智的行為,可是比起面對偏執暴力的克勞德,她寧願面對未知且未必有的危險。
「會有些冰,忍著點。」傅昭凡從小冰箱裡取出一個冰袋,輕輕的敷在她的指頭上。
「謝謝。」左瑩希有些感動,他……只是個陌生人啊!「你……為什麼要幫我?」她不解地問。
「我剛剛說,我喜歡妳的鋼琴,那是其一;其二,我們都是台灣人,人不親土親;其三,我今天本來不會出席這場音樂會的,臨時被通知代打,所以也算是緣分吧;其四,妳讓我想到兩個年齡和妳差不多的妹妹,我希望,當她們在外頭遇到困難時,也會有人伸出援手。」
「當你的妹妹……很幸運。」她一臉欣羨的說。
「我盡力而為。」傅昭凡微微一笑。「不過我很慶幸妳不是我的妹妹。」
「我不是一直都這麼麻煩的。」她輕聲抗議。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輕笑,眼神帶著些許灼亮地望著她。
左瑩希突然覺得喉嚨變得乾澀緊縮,在他的注視下,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漸漸心神恍惚起來,手一鬆,冰袋掉到椅下。
她回過神來,立即彎身打算撿起冰袋,不料他也同時彎身,「叩」地一聲重擊,兩人的頭撞在一起。
「喔!」左瑩希痛呼一聲,抬手摀住額頭,差點飆出淚來。
「抱歉。」傅昭凡伸手撿起冰袋,他的額頭也疼,不過他的頭比一般人硬了些,如果他都覺得痛了,她一定更痛。
他拿著冰袋再次執起她的手輕輕壓著,兩人靠得很近,原本注意力都在她手上的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抬起眼,看著對方。
她覺得心臟的鼓動越來越激烈了,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眼神。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接手,向後退開,盡量靠在車門上,低著頭不敢看他,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和這麼一個俊美的男人這麼靠近,讓她覺得手足無措。
「妳放心,我不是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我不會強迫妳做什麼的。」看出她的緊張無措,他故意道。
「不是的!」左瑩希猛地抬頭望向他,急著解釋。「我不是怕你對我怎樣,我只是……其實……我是擔心我會對你怎樣,因為你……喔!天啊,我在說什麼啊!」看見他唇角隱忍的笑意,她懊惱不已,簡直無地自容了。
「如果我說我一點也不擔心妳會對我怎樣的話,妳是不是可以放輕鬆一點?」傅昭凡忍不住調侃。
「喔,拜託,別取笑我了。」她呻吟一聲。
他輕笑,決定放過她,不過……
這樣的她,真的很可愛呢。
第二章
車子在她租賃的公寓前停了下來,她抬眼,視線越過他望向車外,既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又覺得有些惋惜。
就這樣……結束了。
「到了?」他回頭看了眼車外說。
「嗯。」她點頭。
傅昭凡點點頭,從車窗看見艾文已經站在外頭,等待他的指示好打開車門。
心裡淡淡一笑,太體貼了一點,以為他在這麼短的路程裡會在車上對小姐做什麼嗎?
他抬手敲了敲窗,艾文立即將門打開,他先行下車,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艾文,才轉身朝車內伸出手。
左瑩希微微一楞,才將手搭在他的手上,這樣紳士的行為,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碰到,大概是生活環境的不同吧!
左瑩希隨後下車,站在車旁,猶豫了一下,不放心的開口說道。
「再次謝謝你,至於其它……請不用勉強,他們不一定會刁難我,我不希望替你帶來什麼麻煩。」
「妳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照常生活,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行了。」傅昭凡微笑。
他們兩人站得近,在說話與呼吸間,吐出的白霧相互交錯著,在他們之間形成一股朦朧的霧氣,增添了一絲曖昧氣氛。
一輛汽車從旁駛過,刺眼的車燈掃射而過,打散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對了,外套……」她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還給他。「謝謝你。」
「不客氣。」傅昭凡接過外套掛在手臂上。「天氣冷,快進去吧!」
才說著,天空竟慢慢的飄下雪花。
「啊!下雪了!」左瑩希仰頭望著白霧般的夜空,歎息的低喃。「是白色聖誕耶……對了,聖誕快樂。」她對他漾出一抹真心的笑,燦亮甜美。
「聖誕快樂。」傅昭凡低頭對她微微一笑,為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手上的外套又往她身上一披。「我看妳還是穿著吧。」
左瑩希紅了臉,不過笑得異常柔美。
傅昭凡望著她,或許是夜的魔力,抑或是聖誕奇跡,她是既脆弱又堅強的矛盾體,一如她的琴聲,可以時而慷慨激昂,時而低柔婉約,蠱惑著他,也或許從聽到她的琴聲之後,他便已受到她的迷惑。
抬手輕觸她的臉龐,引導她抬起頭來,彎身慢慢的靠近她。
左瑩希眨眨眼,他的眼神讓她移不開,她的心跳如鼓,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喉嚨更加乾渴了。
她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他的動作很慢,給了她非常充足的時間拒絕,她若不願,可以很從容的拒絕或避開,可是她沒有,甚至還察覺自己抱著期待,覺得他的動作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