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成經山自動在他辦公室裡挑了個最遠的位子坐著,「我今天有見過她的朋友了,也知道她從你家搬出來了。」
「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想到那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牧宇航就忍不住心煩氣躁。
「我?我沒有什麼話要說,我只是想給你忠告。」
「忠告?」他不解。
「沒錯!今天風映藍大小姐,喔,就是樂樂的朋友,她要你出門走路小心一點,小心會得報應!」這是後來他們談話最後的結論。
「會得報應的不是我,會是她們。」他不以為然,冷眼順便一掃,「還有你。」
「唉唉∼我說你未免也太死腦筋了點,你怎麼老想著樂樂欺騙你的事情,卻沒想過她為你付出了多少?」成經山也懶得繼續這麼跟他拐彎抹角的談,直接切入主題。
牧宇航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背過身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陣,「她們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畢竟我是委託人嘛!」成經山淺笑,「所以你打算要原諒她了嗎?」
「我從來沒說過原不原諒的問題。」牧宇航斂下眼,複雜百感的思緒在心中交錯。
經過了一夜的沉澱,他也弄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謊言,只是兩個人爭吵的開端,真正的問題源頭,是他沒辦法接受她竟是個可以為了莫名其妙的委託,而成為一個陌生男人情婦的事實。
說他古板無聊也好,說他不知變通也好,即使知道她在跟他之前,從來沒有給過任何男人,但是他還是會忍不住想,假如今天,有另一名的男子做出同樣的委託,她是不是也會如此溫柔的對待那個人?
「既然沒有原不原諒,幹麼把人家樂樂給罵哭回去?你都不知道樂樂為你付出多少……」成經山不經意的提起這個話題,試圖勾起他的興趣,只可惜他依舊背著身,不發一語。
「其實我當初找上風映藍的時候,她是不接我這個委託的,因為當時她們的人手不夠,而且她說她那裡是幫人解決疑難雜症但不是應召站,後來我要放棄的時候,是樂樂主動追了出來,她拜託我讓她接下這個任務,就算是委託費打對折都要我讓她接下,我一開始也只是因為好玩,所以了打算讓她試試看,我也沒想過她 什麼會這麼執著一定要接下任務不可。」
成經山歎了口氣後,繼續說著,「後來我聽風映藍說我才知道,原來兩年前你們早就已經見過一次面了!而那個單純的小白兔竟然從此就暗戀著你,她還四處搜集有關於你還有你作品的報導,只要有你出現的雜誌她都會一次買兩本,一本收藏,一本拿來看,你說這樣單純的女孩就算是不小心騙了你一次,你難道真的就這麼狠心不原諒她嗎?」
他們曾經見過面?些微軟化的眼神依舊清冷的看著窗外,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向樂之對他的作品侃侃而談的嬌俏模樣。
「那又怎樣?」他踏步走到成經山的眼前,冷漠氣息不減。
「什麼叫做那又怎樣?你這人沒心沒肝了啊?」成經山不敢相信的喊著,眼裡也有著譴責。「樂樂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一點都不感動?」
是他敘述的不夠賣力,還是牧宇航的心真的已經變成鐵打的,滴水也難穿?
深吸了口氣,成經山決定再接再厲,「而且不只這樣,你知道嗎?她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我還恐嚇她說,你很難相處,但是她卻說只要是你,她什麼都不怕。甚至在心怡忌日那天,她還追去墓園,在外面陪你站了一天,還請管理員去幫你撐傘,你說,她為你做的還不夠嗎?一個這樣愛你的女人,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唉唉∼越說他都越覺得自己是混賬了,竟然答應讓向樂之去執行這個委託案,卻讓她賠了身又傷了心。
聽了他的話,牧宇航心中不是沒有波瀾,只是纏繞在心中的魔卻無法讓他輕易的承認自己壓抑在心中深處的感情。
心怡死後,他好不容易再次動了心,但卻是如此不堪的情況,他覺得自己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他退縮了,於是他寧願自己沒有心,也不願在情愛中繼續糾葛。
即使心中對她為他所做的事情感到撼動,但是他也只能選擇淡漠的忽視這一切,以她微不足道的欺騙當作隔絕彼此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真正的心意。
在他的心還沒感到失落痛苦的時候就先把她推開,在他的心還能克制自己不會因為她的離去而過分心痛的時候讓她離開,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
輕歎了口氣,牧宇航維持著面無表情,踅回繪圖桌後,繼續畫著一點也不趕的設計圖。
看著他死氣沉沉的樣子,成經山只差沒氣到跳腳。
「你你你……我現在也開始相信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了,或者該說我開始相信你會像風映藍說的那麼惡劣了!」
牧宇航停頓了下,「她說我惡劣?」
「沒錯!」成經山搖頭,對好友抱以失望的眼神,「她說的對,你既然沒辦法愛上樂樂,就不要給樂樂你能夠愛上她的希望,這比直接說不愛還更傷人,更惡劣!」
說完,他起身走出,不再試圖說服這個無心人。
可惡!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誤交損友!成經山忿忿地暗忖。
第九章
從那天之後,向樂之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不讓其他人為她擔心。
所以晚上調酒師的代班她到最後還是去了,而今天正是她在這裡代班的最後一天。
今天不知為何生意特別好,吧檯裡的向樂之忙碌的看著源源不絕的酒單,然後調出一杯杯鮮艷誘人的調酒,讓服務生拿走。
好不容易,她的代班時間終於到了最後一小時,客人點酒的少了,她才能喘口氣先休息一下。
站得腳好酸!向樂之躲在吧檯後面捶著腿,看著小舞池裡年輕男女的熱情款擺,忍不住想自己果然老了,才站不到幾個小時腳就酸了,哪比得上他們舞連跳好幾個小時都還不見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