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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不是這樣的,你有事沒告訴我,我感覺到了。」攫住他的手,使勁握牢?「你在怕什麼?」

  「趙熙,別亂猜。」他略施力掙脫她的手。

  怕什麼?他再次自問著。

  女孩,我怕的、我追索的,此刻或許此生都無法向你言明,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不僅拿十七年的遙遙光陰,還有我仍銘記,你卻空白若素紙的種種往事。

  念頭輾轉無法訴諸言語,他無奈地笑了,「哪有怕什麼?你過敏了。走吧我送你回家,晚上我還有事要忙。」

  「不回家!」女孩堅決地宣告,「大哥,我彈琴給你聽,你愛聽的那首,現在就去!」

  她拽起他,就要奔上電扶梯,他紋風不動,施力反掣,女孩原地動彈不得,背對著他,沒回頭,也沒放手。

  「別鬧了,我今天不想聽。坐下,讓我們好好把話說完,你幾歲了?」無論口吻多溫柔,拿不容反駁的冷靜仍然使女孩鬆了手,頹下肩。

  「大哥,如果我現在二十七,你是不是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和你幾歲無關,不過你如果想讓別人對你放心,就乖乖聽話,做你現在該做的事。」曾幾何時,他也必須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女孩不置可否,仍然背對著他,他可以想像那張小臉上的絕望表情,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開始了這段關係。

  沒來由一陣心軟,他抬起右手,指尖輕碰她的肩,「喂,生氣啦?我是說——」

  女孩的馨香發撲而來,涼軟的唇覆上他張開的口,靈巧的舌滑溜而進,纏繞了他兩秒,卻在他未及反應前退出,兩隻胳膊隨即環住他的頸項,小臉側貼住他的肩窩,安靜地依偎著他。

  剎那意外,他任她懸貼著,兩臂張開,不知該置放何處,唇瓣余留著她的濕濡和溫度。他垂視胸前的青春軀體,微傾的角度使她右頰的黑髮往耳後退開,躲藏在腮下的一枚青花胎記隨即彰顯,如一枚新月,扎進他的眼簾,心臟猛烈縮緊,他趕緊調開視線,太慢了,他必須做幾道吞嚥動作,才能逼退喉口的酸楚。

  週身的人影來來去去,沒有人駐足特別留意他們,他們像城市裡四處可見的年輕情侶,隨性表達滿溢的愛意。

  「大哥,這就是我現在該做的事,不要離開我,你說過的。」

  列車進站,她的耳語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是他仍然讓那些字樣鑽入了心,濕了眼角。

  兩隻停駐在半空中的手終於垂放在女孩的纖腰,女孩更緊地依附他,他一時語塞,抬起頭,越過女孩的肩,十步舉例處,不知何時追隨而來的女人佇立在月台邊,擔憂地看著他們。,帶著指著的神情。

  心底響起了一記警鐘,他雙掌堅決地推離女孩,低叱:「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女孩僵立著,與他對視了一陣,像瞭解了什麼,恢復了原有的平靜,撫整垂散的髮絲,掖了掖裙角,說詞依舊強硬:「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只是不敢!」

  她再一次深深注視他,用力咬著下唇,「但是大哥,我不會為難你,我知道有人為難你,我希望你開心,等你不在乎別人說的話了,我會找到你的,別忘記你對我說過的話?請你不要忘記。」

  她的呢個這他允諾,他硬生生別開臉,不肯言語。

  眼眶再次泛紅,她杵立不走,許久,他始終不看她,她漸漸明白再多的堅持都市徒然,他顯然已下決心。她掩住口,毅然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發現了前方的女人,腳步立刻緩下。女孩的個頭和女人差不多,坦然無礙的敵視使女人頓覺不安,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女孩附耳對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變了面色,待一回神?女孩已消失在來來去去的人群裡。

  女人錯愕萬分,神思不屬走向他,她盤起雙臂強烈質疑道:「我們認識不是一年半載的,老同學的交情了,你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他閉了閉眼,扭頭不打算回答。

  「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們剛才……而且,趙熙還敢說那樣物理的話,如果你們真是關係單純,她絕不敢說出那麼肯定的話。安曦,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你的學生,難道你還不瞭解她?」他怒目而視,急促的口吻顯然失去耐性,「我已經做到承諾了,學生還給你,你不必擔心無法向她親人交待了,我可以走了嗎?」

  「安先生,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是關心你,不希望發生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事。你輕描淡寫你們之間所有的往來,但你知道她剛剛說了什麼?她竟然說——」

  「李明慧!」一聲斷然喝阻,她嚇得倒退。

  「我不想聽,不必告訴我。」他堅決地轉身,快步踏上冉冉而升的電扶梯。

  女人疾疾追上,不死心地質問:「為什麼不想聽?你怕什麼?安曦,安曦?」

  「……」

  他繃著面龐一語不發,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捷運站,女人腳程慢,幾次趕不上他,焦灼不已,眼看他就要快速穿越綠燈僅剩六秒的斑馬線,顧不得失態,她揮臂撥開擋住前路的行人,勾住他的臂肘,大喊:「安曦,你真不夠意思!」

  他定住不動,緩緩回過頭,女人前額淨是濕汗,在這張熱暑蒸騰之下,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她做得夠多了;況且,如果不是她,他不會遇見趙熙。

  「你到底想怎樣?」退回路口,他無可奈可地望著女人。

  「我就是想知道,短短幾個月,她如何說出那樣的斷言?」她緊緊扼住他的手腕,怕一言不和冒犯了他,令他拂袖而去。

  以外地,他沒有逃避她的咄咄逼人,相視良久,她糾結的眉頭化開了,似笑非笑,眼波裡卻滿含苦澀,他吞了吞乾渴的喉頭,低聲道:「明惠,我豈止認識了她幾個月,我十七年前就認識她了,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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