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御堂走向她,定定望了她幾秒,才從西裝的口袋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梁心倫低頭一看,正是丁凱彥那天帝她的水晶貓包裝盒。
「你……」她愣了愣,但隨即鼓起小嘴。
他以為把東西還給她,她就不生氣了嗎?
她一把搶過小盒子,賭氣地撇過臉不理他。
闕御堂無聲地笑了,他向來對鬧脾氣的女人沒半點好感,更沒耐心誘哄,但她使小性子的模樣,卻讓他覺得很可愛。
或許是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吧?
「你還在生氣?咳,好吧,算、算我不好,別生氣了。」他又取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這你收下。」
什麼叫「算我不好」?那又是什麼?
梁心倫偷瞄了他遞過來的東西一眼,也是一個看起來像珠寶的小盒子。
他相干嘛?用昂貴的珠寶來羞辱她?
她才不拿呢!梁心倫依然別開頭,不肯伸手去拿。
「不是什麼會惹你生氣的東西,你看了就知道。我—先走了!」闕御堂好像有點不自面,將盒子塞進她手裡,便轉身匆匆離去。
「是……怎麼回事啊?」
他人走了,梁心倫沒辦法把東西退還給他,只好打開盒子,看看裡面是什麼。
「啊?這是—」
裡頭不是什麼高價珠寶,而是一隻水晶貓,跟丁凱彥送的那只一模一樣!
她記得丁凱彥說過是在國外旅遊時買的,闕御堂怎麼找得到一模一樣的東西?梁心倫很驚訝,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水晶貓底下還壓著一張紙,她取出打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走:剛好湊成一對,別生氣了。
「這人真是……」梁心倫忍不住笑出來,所有對他的埋怨與怒氣瞬間消失了。
他那樣忙的人,要找得到一模一樣的水晶貓,必定也費了不少工夫,也真虧他有心,看來他是誠心向她賠罪吧?
思及此,梁心倫縱使有天大的氣,也發不起來了。
算了,就原諒他好了!
含笑收好兩隻水晶貓,轉身正要離開,忽然眼前一道影子閃過,又有人擋住她的去路。
「咦?」
她抬起頭,發現是一名漂亮貴氣的女孩。那是闕御堂的新女友—周亭陵。
梁心倫幾乎忘了他已有新女友,當下眼眸一黯,收到禮物的喜悅,瞬間消失無蹤。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已經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纏著他?!」周亭陵憤怒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梁心化立即會意過來,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我誤會了?哈,我怎麼可能誤會呢?我親眼看見了,你有夠不要臉,勾引御堂,他可是我男朋友耶,你向簡直無恥透頂!」
「我沒有!」梁心倫連忙否認。「我承認他有來找過我,但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事實上,他只是要我離開這裡而已。為了這件事,我們幾乎每次碰面都鬧得很不愉快……」
「你們如果真的沒什麼,他幹嘛管你在哪裡工作?你們分明是藕斷絲連!一定是你主動勾引他的,對不對?」
「我真的沒有!」
「好,如果你們之音真的沒什麼,那你離開這裡!」
「啊?」
「離開這裡,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周亭陵命令道。
怎麼又來一個?梁心倫覺得很無奈。
為什麼他們動不動就要她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難道在這裡工作真有那麼糟嗎?
「對不起,這點我做不到!我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沒辦法說離開就離開。」她拒絕答應這無理的要求。
「所以說,你根本無心離開御堂是嗎?」
「這跟他沒有關係,只是我—」
「夠了!你這不知羞恥的女人,反正你就是想留在這,勾引我男朋友對吧?」
周亭陵的妒火與怒氣瞬間爆發,潑婦似的用力推打梁心倫。
「不要臉!不要臉的狐狸精!」
「住手!你、你不要這樣……請你住手!」
「淪落到這種地方賣藝已經夠羞恥了,還妄想搶我的男朋友,你真的有夠不要臉!」周亭陵發狠地推她打她,目光一閃,看見她手中珍惜保護的小提琴。
她嘴角勾起一抹凶狠的微笑,趁梁心份不備時一把搶過琴盒,惡狠狠地砸在地上。
「不—」
梁心倫看見這一幕,驚駭得心魂俱裂。
琴是不能重摔的,只要一摔,音箱就毀了,再怎麼修補,也挽救不回原來的音色。
雖然有琴盒的保護,但是一把脆弱的琴,根本禁不住不起這樣重摔。
那可是她最珍視的寶物啊!
這把小提琴,是她六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已經陪伴了她將近二十年。
對她來說,這把小提琴就像家人一般,每當她傷心失意時,只要看見這把琴,摸摸它、拉拉它,心情就會平靜許多。
而今這把琴卻毀了。
「這是我的琴,是我過世的爸爸買給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活該!誰教你要搶我男朋友?這是你咎由自取,活該!活該!」
周亭陵不但沒有半點悔意,還硬把梁心倫推開,繼續用蹬著三吋高跟鞋的腳去踢踹、踐踏那把琴。
「不要!不要—」原來就受到重創的小提琴這下更加淒慘,梁心倫心碎地聽到琴弦斷裂的聲音。
「這就是搶人男朋友的下場!今天只是給你一點小教訓,沒了琴最好,你趕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周亭陵滿意了,扭腰擺臀笑著離去。
梁心倫整個人都失魂了,無力地緩緩跪坐在地上,顫抖的雙手打開小提琴的琴盒,當她看見已經破碎變形的小提琴時,心痛得忍不住眼淚直流。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這是爸爸買給我的……是爸爸留給我唯一的寶貝,為什麼要摔壞它?」
太多太多的悲傷情緒,一下子蜂擁而至。家裡破產、婚約破局、父親自殺,這些事她不是不難過,只是一直強忍悲痛,而今她連自己唯一僅存的寶物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