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醒酒液,你喝了看看會不會好些。」她把剛買來的醒酒液遞給他。
他默不作聲接過來,打開瓶蓋一口喝掉,然後閉眼等它發揮作用。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梁心倫有點生氣,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平常工作已經那麼忙、那麼累,還讓自己喝得這樣醉?
「剛得到一張上億元的訂單,帶著下屬去慶功,一時高興就多喝了點。」他睜開眼,緩緩說道。
其實他撒了謊,高興並不會讓他多喝,愁悶才會讓他藉酒澆愁。
無法說出口的思念,使他憂鬱苦悶。
「是嗎?那恭喜了。」她淡淡地道,轉身準備走開。
「慢著!」闕御堂手腳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別走,昨晚我們-」
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並沒有醉到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你喝醉了。」她避重就輕地道。
其實,她很高興他來。至少在他醉得神智不清時,身體下意識地讓他來這裡,而不是別的地方。
但是她生自己的氣,因為她沒嚴厲地拒絕他,她覺得自己太沒原則了。
「對不起,我越矩了。」他立即道歉。
「我不怪你,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她故意冷淡地道:「你還要上班不是嗎?趕快起床梳洗,早點回去吧。「
「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先洗個澡嗎?」
「噢,好。」
「謝謝。」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光溜溜地走進浴室,一點都不害躁。
倒是梁心倫不好意思地連忙轉開頭,不敢多看一眼。
闕御堂洗過澡,道過謝便要離開。
「啊,我-」梁心倫突然想說什麼。
「什麼?」他立即轉過頭。
「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就是我要再回樂團了。」她把陸團長他們來訪的事,大略說了一遍。「我想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還有謝謝你遵守諾言,繼續贊助樂團。」
「不必客氣,你肯想通是最好了,那裡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一直以來,謝謝你幫我這麼多。」他對她其實是不錯的。
「別客氣!昨晚打擾你了,再見。」說完,他便離開了。
梁心倫心底又是一陣惆悵。
這下不知又要多少天,才能讓被他擾亂的心情恢復平靜。
她以為,這次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但幾天後的夜裡,她參加完樂團為她舉辦的歡迎會後回到家,竟看到他坐在門前,背靠著牆打盹。
一靠近他,身上又是一陣沖天的灑氣。
「怎麼又讓自己醉成這樣?」看著他醉醺醺的模樣,她又生氣又心疼。他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我會忘不了你?」
他赤紅的眼盯著她,沙啞痛苦的低語,讓她呆愣住。
「你說……什麼?」
「越想忘記你,我越是痛苦,我以前從嚴不會如此,為什麼明明想要離你遠一點,卻反而更離不開呢?」
他是真的醉了。
如果不是喝醉了,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說出口。
「以前剛和你交往時,我沒付出過一點真心,傷害了你,也不覺得心疼……當時的我,很可惡……現在,我想要忘記你,我想擺脫有你的記憶,試著去創造和另一個女人的回憶。倡,我為什麼做不到呢?她家的資產,是當初梁氏企業資產的兩倍,我應該要愛她的……應該要愛她的……但是,為什麼我沒辦法愛她呢?」
他的告白到最後成了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聽在梁心倫耳裡卻是心如刀割。
梁心倫難受地閉上眼。她該高興他終於愛上她了嗎?
不,她反而更辛酸,更難過。
即使愛她,他也不會放棄對他有利的企業聯姻,那是他登上王位的墊腳石。
她不再是富家千金,沒了有錢的父親,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她很清楚,無論他如何痛苦托兒所,最後還是會離她而去。
無法廝守的兩個人彼此相愛,怎會有幸福?」別多說了,進去睡會兒吧!「梁心倫攙扶起他,讓他先進屋休息。
這回,闕御堂沒有上次那麼醉,卻睡得比上次安穩,躺上床,咕噥了句:「沒有你,我根本睡不好……」隨即沉沉睡去。
梁心倫幽幽地一笑,替他蓋好被子。
再這樣下去,他會由依賴變成習慣了吧?
得跟他說清楚才行……
第二天早上他一醒來,發現自己人在她這裡,嚇了好大一跳,接著露出迷惘的神情,好像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跑來這裡。
「是你喝醉了自己跑來的,可不是我去把你找來的喔。」梁心倫開玩笑道。
他面色微窘,但很快轉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冷淡疏離地致歉:「我知道。抱歉!我不該又擅自跑來,給你帶來困擾。」
「沒關係。」
她想,他既然已經明白自己不該再來,那麼應該是不會再犯了,那也就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他沒有多停留,很快便離閒了。
她想,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吧?
「怎麼了嗎?」
「嗯?」
闕御堂的視線從高腳杯中抬起,落在對面淺淺微笑的女友身上。
他們每週固定一起用餐兩次,但他覺得好像一名演員,只是盡責地到場院,盡責地上場表演而已。
「我看你一直盯著香檳發呆,是不是味道不好?對不起,我是聽朋友說這年分的香檳很好喝,才會請侍者開這瓶。如果你不喜歡,就請他們換一瓶。」
說完,她舉起手要喊侍者來。
「不用了!」闕御堂立刻道:「香檳很好,我只是突然想起別的事。」
「是嗎?」聽到他這麼說,孫玉露並不會比較高興。
「和我在一起,還能想起別的事,是你太忙,還是我這個女朋友太失職了?」
她雖然用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說道,但話中頗有挖苦的意味。
闕御堂完全沒瓜,依然默默喝著香檳,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根本不在意。
孫玉露微微沉下臉,銀牙一咬,忍住沒有發飄。
她比周亭陵聰明,是因為她知道闕御堂的底限在哪裡,善妒愛鬧的女人是他的大忌,絕對不可觸犯-尤其是婚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