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她眨眨眼,對他說:吻我。
輕逸滿足的歎息,他雙手環抱著她輕輕一吻,無視十來雙看戲的眼在一旁鼓噪、喝采,加重唇上力道地轉為深吻。
他懷疑自己有不愛她的一天,他已中她的毒癮太深無法自拔。
愛她,似乎是他來此世間唯一的目的。
「哇塞!我一定眼花了,我們家大姐頭居然在強吻一個男人。」好可怕,明光十分同情這位受害者。
「滾開,小心我扁你。」到底是哪個混蛋敢拍她的背,不知道拍一次背會倒楣三年嗎?
「元修……」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說我在強吻你呢!我很委屈嘛!」不是眼花而是瞎了狗眼,人家在談情說愛她喊什麼米粉湯。
不懂事的明光。
咦!明光?
明明一臉很想扁人的模樣還好意思叫屈。「我會向那位小姐解釋你並非強吻我,只是想強暴我而已。」
他自願犧牲在她的淫威之下,絕不反抗。
「柳桐月你開竅了呀!知道我肖相心你的身體很久了。」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巴著他不放。
以為她會發火的柳桐月哭笑不得,輕輕地拉開她。「你有客人。」
「客人沒有你重要,我們找個時間去開房間吧!」她興致勃勃地道。
「真的?」他樂於配台。「不過你想和錢過不去嗎?雙人房兩千二、單人房一千二,不包含三餐。」
「啊!錢最重要……」呃,抱歉了,先把你晾下。
他就知道這丫頭見錢眼開,一聽到錢兩眼倏地發亮,男友只能暫居第二。
「大姐頭你太殘忍了,居然欺負良家善男,我替你感到羞愧難當。」這男人真瞭解大姐頭。
「會不會說話呀!什麼良家善男,我扁……」你個豬頭。「啊!明光,你回來了。」
她才不會說話呢!什麼回來了,這裡又不是她家。「大姐頭太想念我了吧!瞧你興奮得嘴都歪了。」
「是呀!非常想念你……的禮物。」李元修毫無愧色地伸出手。
「禮……禮物……」果然是她的大姐頭,夠狠。
「別告訴我你寄放在東京,否則……」她扳動著手指頭做做運動。
大難臨頭的明光趕緊假笑,「有啦!在我的行李箱,我怎麼敢忘記大姐頭的禮物。」
其實她根本玩忘了,月底一到又花光了薪水想找地方暫住。
「拿來。」別想給她賴。
「拿……」拿什麼呀?啊!有了。「禮物太珍貴我用絲絨布包著,回到屋裡我再給你。」
懷疑地望著她,驀然……
「死明光,你竟敢沒經過我同意私帶野男人。」她死定了,不像孕婦還可以緩開。
明光當真跳了起來連忙喊冤,「我和他不熟,真的。」
真的不敢熟啦!她有九條命也不夠和他熟,他是她們家的大仇人耶!她哪敢熟呀!
只是非常不幸她服務的頭等艙中有他,而他看了兩眼忽然想起她是誰,因此以高壓的手段強迫她屈服,所以他才成了她的司機。
「那他是誰?」看來有幾分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是何方神聖。
「他是……」明光還來不及說出禁忌的名字,另一道聲音驚慌地揚起。
「衛京雲——」
臉色陰沉的男子一瞧見大腹便便的女子,當場憤怒指數飆到最高,長腿一跨想捉住轉身就逃的大肚婆。
「桐月,攔下他。」
一聲口令一個動作,沒人瞧見看來無害的柳桐月如何移動腳步,只覺一陣衣影飄過,舉止優雅地伸手一扣,流暢得叫人傻眼。
「衛先生京雲兄,好久不見。」好呀!他還敢來找死,她絕對會成全他。
「叫他放開我。」他記得她,三人之中最凶悍的那一個。
「我也想叫他放開,不過我們先聊聊。」聊聊他欠下的債。
她毫照預警地朝他小腹捧出一拳,又快又狠又無情,讓人措手不及,悶哼一聲的衛京雲冷冷地瞪著她。
「元修……」他該阻止她的,可是……
「誰都別想勸我,今天我不連本帶利討個痛快,明天我會非常傷心少了不少朋友。」哼哼!自己送上門的就別怪她「好客」了。「桐月,捉牢他,我要踹到他吐血。」
無奈又過度寵溺她的柳桐月縱容行兇,施腕勁令衛京雲動彈不得,臉一偏當做沒瞧見心愛女友的殺氣,裝聾作啞地欣賞藍天白雪。
他,成了幫兇。
山明水秀,雪彩翩翩,嵐霧環伺下的愛情民宿是命案第一現場,有個豬頭男被抬了進去。
滅屍。
※※※
「去找她回來吧!我們李家不能絕後。」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婦發已斑白,稀疏得幾見頭皮,可見的化療痕跡留在身上,面容枯瘦得如七十老叟,凹陷的雙頰宛如一具活幹屍再現。
其實她五十不到,理應雍容華貴地受人欣羨,坐擁名車華廈,穿梭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社交圈,成為上流社會的發光體。
可是她卻癱瘓了,下半身完全不聽使喚地動彈不得,左手微顫無法提物握筆,僅右手尚能靈活地上上下下,其他的器宮大多敗壞了。
現在,她在數時間了。
數她在人世間的時間,蔓延的癌細胞己侵入她的腦,歷歷在現的前塵往事一一掠過眼前,不免唏吁地不堪回首,眼睛一紅落下淚。
這一生她做了不少錯事,上天在懲罰她,為她的私心而奪走她在意的一切。
她真的錯了,可是找不到原諒她的人,就算死了也難以瞑目,身為罪人的她只想用僅剩的生命補償她虧待過的小女孩。
如今她該長大成人了吧!
這麼多年來讓李家後代流落在外,她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後悔當年所為,以家族的力量逼迫丈夫就範,令他離棄新婚甫一年的妻子。
雖然她如願了,也風光了十餘年,可是得到了人都得不到心,內心的苦悶不足以道於外人知,因此她才更加痛恨得到他心的女人。
一直不相信有報應,她也以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是對的,為奪所愛不擇任何手段,門當戶對的婚姻才有幸福可言,蓬門之女哪有資格與她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