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桐月同情被她噴了一身的房客。「小心點喝,沒人跟你搶。」
難說,有人正在瞪著她,好像她不該伸手端走那杯咖啡。「你不嚇我,我怎麼嚇得浪費這堆錢。」
咖啡也要用錢買。
他好笑地幫她拭去下巴的污跡。「有嗎?」
「有。」她肯定地點頭,沒察覺兩人親密的偎靠著。「你叫我的名字。」
「不能喊你的名字?」瞧她正經地繃著臉,他又想笑了。
她比較適合搞笑。
她表情彆扭地仰著頭看他。「不是不能而是很奇怪,我都還沒開始追你呢!」
一陣叫人忽視不了的歎息聲由後頭傳出,再度感慨她的神經特粗,人家都表示得那麼清楚她還在狀況外,難道她一點都沒感覺有雙手正環著她的腰嗎?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老太太為何將民宿經營權交給她,因為這年輕的人都太冷漠了,需要一個活笑話來舒解舒解緊張的情緒。
有誰比她更能勝任呢!
隨然歎息的次數增加,但看好戲的機會也曾相對增加,多了熱鬧氣氛。
「我不能先投降嗎?」斜睨趴在身後幾雙訕笑的眼,柳桐月笑在心底。
不過被他一瞧的幾人心裡直發毛,背發冷地吞了吞口水,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該不該先溜了。
「就說很奇怪嘛!哪有人不戰而敗,犯了兵家大忌……」嗄……他……他說什麼,不用她追了嗎?
一臉納悶的李元修非常苦惱地扳著比她大一倍的手,沒瞧見一群打算離開的人滾成一堆。
「元修,我……」
柳桐月不敢相信她又噴了一口咖啡,而對象是他。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是邢魔魔那個小魔女。
他苦笑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擦拭。「因為我又叫你的名字?」
「不是、不是。」她連連搖搖頭怕他誤會。「人家的咖啡裡加了醋啦!」
「什……什麼……」是他聽錯了吧?!
「不信你喝喝看,酸得我牙都快掉了。」好,這女人給她小心了,這個仇她非報不可。
「不……不用了,我相……相信你。」他連忙推拒著,臉色浮現複雜的皺折。
「不喝一口看看?」奇怪,她怎麼覺得他在笑?
「我……」
吃醋,多高明的整人方法。
終於忍不下去的柳桐月發出爆笑聲,自然而然地摟緊懷中的人兒,笑俯在她肩頭不能自己,嚇傻了一群目瞪口呆的見證者,擔心他會笑得太過火而斷氣。
甚至又人拿起手機準備打一一九叫救護車,奇景大觀可是會嚇死人的。
在這時候,一個捧著天人菊的美女揚起夢幻式的笑容走了進來,她好奇地朝化成石柱的眾人眨眨眼,不解地偏著頭一問——
「百合花開了嗎?」
跌倒。
※※※
關百合花什麼事?
答案是沒有關係。
為什麼突然冒出一切奇怪的話呢?
因為當時大家的神情都很奇怪,所以她說句奇怪的話比較不奇怪,沒想到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結果她也變得奇怪。
真是奇怪,她不能出現嗎?
不過蔣思思馬上發現到奇怪的地方,兩眼倏地張大瞪向連體嬰似的兩人,不敢相信其中一張熟悉的臉孔竟是她和明光以為嫁不出去的女人,她們還打算老了以後叫兒女養她呢!以免她淪為街頭的棄養老人。
這年頭怪事特別多,像她這種夢幻式美女居然會遇人不淑,而暴力女卻遇上白馬王子,實在詭異得叫人想去算流年。
「你瞧夠了沒?要不要拍照留念好讓你和明光笑上三天三夜。」這個笨女人有了身孕還隨便亂走,也不怕孩子提早出世。
回想著昨天的情景,蔣思思不禁問:「呃,修,你有沒有很幸福的感覺?」她瞧了都想落淚。
太糟蹋了,她替帥哥一掬同情淚。
「有。」幸福,很快就有了。
「真的?」她們的雅典娜開竅了,真是可喜可賀,不用擔心她沒人要。
既然有點可惜帥哥沒自個的份,不過好朋友能得到幸福她一樣高興,至少不必準備她的養老金。
「是呀!等我扁過你的豬頭就會很幸福,再也無遺憾了。」她彈了彈她耳朵。
畢竟是孕婦打不得,全身鑲金粉的,這仇留著以後再報。
「哎呀!你欺負我,我要跟明光告狀。」她們是一國的,跟她切八段。
「隨便你,記得別再白癡地花錢買自己親手摘下的花。」三十快也是錢,量入為出可以買四包泡麵。
以前沒錢的時候三個人合吃一碗人家不要的面,現在當然要省一點,牢記昔日落魄的慘狀。
但似乎只有她這麼想,其他兩人早忘個一乾二淨,投入「月光族」的一份子,薪水一到手很少能撐到月底,一天三餐就靠著美色騙吃騙喝熬到領薪日。
蔣思思表情一赧地乾笑。「我哪曉得那是魔魔,她沒化妝我根本不認識。」
蒼白的臉色像賣火柴的女孩,害她一時心軟地買了一把。
「鬼走到哪裡還是鬼,你會認不出她的鬼模鬼樣?」說不定她連影子都沒有。
「說的也是……」嗯,這樣說好像挺傷人的。「嗨!魔魔,你起床了呀!」
兩眼塗上大紅色灑上金粉的邢魔魔決定自行改運,墨紫色太灰澀了開不出桃花,占卜書上說她的真命天子今天會出現在東方。
「不,我根本還沒睡,太陽的光芒會吸去我的能量。」她要撐著等太陽下山。
「作了一夜法當然沒睡,你是吸血鬼後代呀!瞧你那副鬼樣叫人不敢領教。」妝也未免化得太濃了,紅通通的眼像兔子。
下回直接給她一盤紅蘿葡萄晚餐,養顏又美容還可以去脂。
她努力撐開往下垂的眼皮,克制撒鹽的衝動。「我是幫你排了一夜命盤,你該好好地感激我。」
「要不要付費?」談錢傷感情,她寧可不知道自己的運勢。
「錢錢錢,開口閉口都是錢,你能不能一天不談錢?」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被她搞得更糟了,她幾乎要恨起她的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