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下藥欲溺斃小姐,所幸我早一步趕到,她才能安然無恙,否則小姐若有萬一,我是萬萬不可能原諒你的。你做出這種事,我想這兒再難容你,傅家在杭州有一別院,你就住過去吧!所有生活所需的一切,我會讓孫總管安排好,讓你的後半輩子仍然衣食無慮,毋須擔憂,未來若有覓得新的歸宿,傅家也會為你準備一筆豐厚嫁妝,我言盡於此了。」
一口氣把話說完,他暗暗地歎了一口氣,隨即硬起心腸,不顧她萬般不願的哭喊聲,毅然決然地掉頭離去。
唉……這已經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而從他口中聽聞自己的未來處境,柳夢涵哭喊得更加淒厲,奈何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她哭斷了腸亦難以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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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該喝藥了!」晴朗的午後,傅元陽端著湯藥準時出現在病榻邊。
「我睡著了!我睡著了……」一見他出現,夜玥馬上耍賴地拉起被子將自己從頭蓋到腳,嘴裡胡亂喊叫,試圖賴過這碗苦得讓人想自殺的藥汁。
「這年頭睡著的人還能說話,也真是神奇絕技了。」似笑似嘲,他硬是拉下被子,摸了摸她還熱燙的額,忍不住氣結。「喝藥是為了身子好,瞧你還沒退熱呢!」
唉……那老大夫果然沒說錯,小姐落水後雖沒什麼大礙,但就是受了寒,這幾天始終發著高熱,實在令人擔心,偏偏她又怕苦,老是不肯喝藥,為了哄她能喝上一口,真是十八般武藝都使上了。
「熱就熱,熱久了它就不熱了。」噘著嘴,她相信天底下沒有人會天天發燒的。
「什麼話呢你!」啐罵一聲,傅元陽很堅持地硬是將賴躺在床上的她給拉坐起來,挑眉笑問:「自己來,還是我來?」
橫瞪一眼,堅決不「自討苦吃」,夜玥哼道:「你來!」
哼!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是君子,所以只動口,至於動手的小人讓他當就行了,她是不會搶的。
早知道她會這麼回答,傅元陽倒是挺開心的,當下拿著湯匙一口一口的餵她喝湯藥,深深覺得這也是一種情趣。
垮著臉,夜玥好不容易將湯藥全喝完了,於是決定「獨苦苦不如眾苦苦」,撲上去狠狠吻住他,意圖讓他也嘗嘗自己口中的苦味,卻不知傅元陽求之不得,樂得一起「眾苦苦」。
「滋味好嗎?」好不容易終於從「眾苦苦」中分開,她眼兒晶燦的笑問。
「絕妙!」簡簡單單兩個字,他意猶未盡的笑道。
噗哧一笑,夜玥賴在他的懷裡不起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突然她想起了柳夢涵,登時好奇的詢問:「你真的送傅夫人去杭州別院住了嗎?」
「是啊!」暗歎了一口氣,傅元陽感觸極深地無奈道:「昨日已經送走她了,這是我僅能做的了。」
唉……希望她此去能不再執著於他,另尋好歸宿。
點了點頭,夜玥不再說話,兩人無聲的相擁了好一會兒後,傅元陽似有意、若無意地開口了——
「小姐,我們成親吧!」成了親,不只能讓小姐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也能讓柳夢涵早日死心。
「咦?」不懂話題為何突然跳到這兒來,夜玥霎時傻眼地瞪著他,無言了老半天後,終於吶吶問道:「八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小姐,我像在開玩笑嗎?」悶了。
「可是……可是……」胡亂地揮著手,她有些慌張。「會不會太快了?」
從他們互表心意到現在,也才沒過多久啊!
「怎麼會?打從你救起我那天到現在也有十年了,扣掉你和你爹、娘雲遊天下的那兩年,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足足有八年,夠久了。」傅元陽的算法完全不一樣。
「哪有人這樣算的?」嗔聲抗議,夜玥又笑又叫。
「當然有,就是我!」理直氣壯,毫不羞愧。
好氣又好笑,夜玥斜睨他一眼,一個使勁從他的懷裡滾回床上,留下一句「再說」的不負責任話兒役,飛快拉起被子將自己兜頭蓋了起來,擺明逃避現實。
想裝傻?他自有法子讓她實現承諾。
睨覷著將自己捲成毛蟲的耍賴姑娘,傅元陽胸有成竹地笑了。
終曲
哇——傅家莊又舉辦比武招親啦!
哇——比武招親的不是別人,正是傅家那個失蹤多年又回來的傅元陽!
哇——男人還辦比武招親,這是頭一遭聽說啊!
哇——連喜好采陽補陰的老妖婆都上去打了,可憐的傅莊主要被吸乾了!
比武擂台下依舊萬頭鑽動、人聲鼎沸,看熱鬧的人群議論紛紛、熱烈討論,台上打得精采,台下聊得開懷。
只是那該緊張自己未來娘子究竟是誰的傅元陽卻是一臉的氣定神閒,反倒是攜妻特地趕回來的好友兼妹夫——沈青槐看得心驚膽戰、冷汗涔涔。
「元陽,你要玩也別玩這麼大啊!」眼看老妖婆連敗好幾位江湖俠女,傅家莊夫人之位已經半個屁股坐上去了,他的一顆心都在替好友發抖了。
「青槐,你在緊張什麼呢?」為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好友感到有趣,傅元陽閒涼的目光朝擂台下的人群掃去,最後定在一張興致盎然的絕美小臉上,唇瓣不由得往上微微勾起。
呵……小姐,這是你當初應允的承諾,可別毀信哪!
「還有誰要上來的?」打下最後一個挑戰者,老妖婆咭咭怪笑,暗喜今夜即將有副「青春的肉體」可供她采陽采個過癮了。
老妖婆一出,無人敢出頭,就連混在人群中的那名嬌俏少女亦等著看好戲,完全無動靜,這讓沈青槐急得險些跳腳,忍不住悄聲詢問:「元陽,若夜姑娘始終不上來為你打招親擂台,你總該備有第二計畫吧?」
「第二計畫?」揚了揚眉,傅元陽微笑點頭。「是有第二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