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繁星嫂子真是人間少有的霉女。」
「你說的是發霉的霉吧!」
「真有你的,我一說你就懂。」
「誰叫我們是雙胞胎兄弟,心靈相通很正常啊!」
「那你對大哥的看法是……」
「特級冷情漢一隻,他上個星期帶美艷女秘書去日本出差,嫂子都不知道,我親眼看見女秘書開車來接大哥,兩人的樣子很親密耶,好像有鬼喔∼∼」
「那……萬一搞大肚子,繁星嫂子可怎麼辦?」
「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好可憐的一枝花,其實她是個很好的大嫂。」
「應該說是人間少有,霹靂無敵好的大嫂才對,她一個人就能煮好全家人吃的三餐,還把家裡內外打掃得一塵不染。」
「她還會親手縫補我們的褲子,功能比女傭還強。」
「這麼秀外慧中的女人,長得也很好看,大哥怎麼可以出遠門都不帶她,卻帶女秘書咧?」
「我們真該想個法子解救她。」
「說得也是,噓噓……她走過來了,別讓她聽到,她會傷心的。」
「嗯,不能讓她傷心。」楚家的門庭前,兩個剛高中畢業的雙胞胎大男生楚世哲、楚世傑,坐在欄杆上閒聊,對著迎面走來的嫂子孟繁星嘻嘻笑,揮手,同聲喊她--
「嫂子。」
*****
孟繁星捧著剛從園子裡采收的翠綠白菜,不疾不徐地走向門庭,她抬起玉臂,以手背揮去額上晶瑩的汗水。黃昏的霞光映照著她溫柔白皙的小臉,以及永遠都整齊束在腦後的直亮長髮,她纖細嬌柔的身影襯著綠意盎然的園子,看上去就像幅和諧的畫。
「你們兩個不是應該留在房裡K書嗎?再不久就要大學升學考了,怎麼還有空在這裡聊天?」她笑著問兩個小叔。
「我們是出來透透氣,在書房悶久了,腦子快爆掉了。」楚世哲搔著頭說。
「是啊是啊,嘿嘿……我幫你拿菜,嫂子。」楚世傑附和小哥,貼心地接過孟繁星親手栽植的小白菜。
「真服了你們!快進屋裡來,我中午煮了綠豆湯,現在應該冰鎮得差不多了,保證你們喝了透心涼,腦袋清醒喔!」孟繁星愉快地招呼兩個雙胞胎小叔,率先走進屋裡。
「有嫂子真好。」兩兄弟誇讚她,一左一右的跟著她走向廚房,摩拳擦掌要朝綠豆湯進攻。
「真的嗎?」孟繁星用懷疑的眼神睨了他們一眼。「剛剛不是在說我的壞話?」
「我們哪有啊!你說對嗎,阿傑?」楚世哲趕緊澄清,擠眉弄眼要弟弟附和他,就算剛才有說,現在也要說沒有才行。
「對對,嫂子是讓我們歌功頌德的頂級好人,哪有什麼壞話可以讓我們說?」楚世傑機伶的和雙胞胎哥哥一搭一唱。
「你們真是太可愛了,呵呵。」孟繁星看他們一臉聰明相又老是皮皮的樣子,打心底的笑出來。她嫁到楚家六個月,不常見到老公楚天雲,倒常和這兩個可愛的大男生聊天,當他們是自己的親弟弟一般看待。
但事實上她並沒有兄弟,倒有個性格叛逆的妹妹孟蘿蔓。蘿蔓的個性很好強,法律系畢業後就考上律師執照,現在在一家大公司當法律顧問,閒暇還到市府當婚前教育的講師,聽說,經過蘿蔓精闢的講解後,想結婚的人都打消念頭了。
早在半年前她要嫁給楚天雲時,蘿蔓還一直要她考慮清楚,說什麼婚姻是前世的孽障,她和楚天雲認識不到三個月,隨便就辭了護士工作嫁掉會很危險……
還說家裡那拚命遊說她嫁進楚家的三姑六婆,全都是些舊腦袋,裝不了新鮮事,若不聽妹妹的好人言,就會吃虧在眼前。
她真是服了蘿蔓,不過她還是選擇嫁給楚天雲,她有自己的想法,無關家裡三姑六婆的遊說。
雖然三姑丈的公司和楚天雲的公司有往來,跟楚家很熟,六姨婆和楚家媽媽是念佛社的蓮友,他們大力推薦,說楚家是書香門第,楚天雲又是建築師,還是楚氏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台灣大陸日本都有事業,是長期飯票的最佳的人選。
但是她並不是他們說楚天雲好她才嫁的,是她自己喜歡楚天雲,親友團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喜歡著楚天雲,這是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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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楚家公公因為膽結石開刀住院的時候,她被分派去照顧楚父的那間病房,而楚天雲天天到醫院探視他父親。他總是親自餵藥,對老父說話輕柔細語,他一出現,她忍不住悄悄地注意著他。
楚天雲比一般人高大,成熟又尊貴,眉宇間散發自信的神采,和她認識的同年齡毛頭小子完全不同,她十分欣賞他。在經過親友團介紹後,兩人交往三個月,他求婚,她就嫁給他了。
怎知嫁進楚家後卻時常見不到他,他一直很忙,也難得在家,到現在為止她都還弄不懂,當初他為什麼會答應娶她?他娶她的目的是什麼?
「綠豆湯、綠豆湯……嫂子」進了餐廳,兩個小叔已經拿好碗和湯匙坐定等候了。
「喔,馬上來。」孟繁星思潮被打斷,回過神來,開冰箱取出大型透明鍋寶,端上餐桌,拿過他們手中的碗,為他們盛上香甜可口的甜品。
「好冰喔,真好吃。」楚世傑吃了一口大讚。
「嫂子的廚藝勝過以前那個沒衛生的廚娘花仔……」楚世哲發自內心的感歎,呼嚕嚕地品嚐起來。
孟繁星坐了下來,兩手撐著下巴,看著他們滿意地吃著她煮的東西,心想要是老公也能像他們這麼欣賞她的廚藝就好了,見不到他的人,她其實很痛苦,也許應驗了妹妹蘿蔓的話,才交往三個月就結婚太危險了。
但她會這麼快就答應嫁他,是另有原因,她想逃避家裡嚴厲的父親。
在她小時候,母親留下她跟妹妹跟人跑了,單親老爸是軍人出身,待她們姐妹十分嚴峻,從來不曾瞭解過她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她總是隱忍,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全往心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