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傷口不疼了嗎?」包紮完,他抱著她進入臥室。
「看著你就不疼了。」
「呵,最好真有那麼管用。」他讓她坐躺床上,吻了吻那愛哄他的小巧紅唇。「老實說,除了擦傷,還有沒有哪裡舉得不舒服?有就要說,不要為了怕看醫生,讓小傷拖成重傷。」
她搖搖頭,臉先哄了。「真的沒有。剛剛……你不是也檢查過了?」
「嗯,看起來的確沒有其它外傷。」他暫時相信。「以後要小心點,知道嗎?這個老舊小區路燈不足,晚上視線不好,盡量別出門,不只容易出車禍,萬一遇上躲在暗處的色狼怎麼辦?」
「嗯。」她點點頭。「我也知道,可是我在前面的超商買不到吐司,只好騎到遠一點的量販店,沒想到快回到家的路上發生擦撞,本來不到三分鐘的車程,我卻走了快半個小時……」
「就為了一條吐司?真是不值得。」他聽了真是又心疼又好笑。「你就那麼喜歡吃吐司,等到明天再買都不行?」
「不是的。」她雙頰浮上嬌赧紅雲。「你不是愛吃我做的鮪魚三明治?明天又輪到我開門,所以我想幫你做好,趁其它同事還沒上班時放在你桌上,再傳簡訊告訴你。所以你明天記得別買早餐,早一點進銀行,我——」
下一秒,她剩餘的話語全被他的吻封住了。
溫熱的厚唇覆上她的,不輕不重、若即若離,挑逗著她因他狂跳的一顆心。
呵,她果然是愛慘了這個男人,只是一個吻,就讓她渾身發軟、思緒潰散,只想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就這麼直到地老天荒……
「傻瓜……」
易欽銘小心地不碰著任何傷處,如她所願地擁著她,一雙深邃黑眸牢牢盯著那張迷醉的容顏。
這個傻女人,就為了做一份早餐給他,特地騎單車去買一條吐司,還差點賠上小命,如果今晚他沒有突然鬼迷心竅跑了過來,現在她會如何獨自舔傷?
過去,那些跟他交往過的對象,總會忍不住問他還有幾個女人?為什麼想跟她們在一起?想追問他的去向、纏著要擁有他更多的時間,努力取悅他的同時,也不忘探問自己是不是比他的其他女伴好?明知他不會給她們答案,這些蠢問題還是每隔一陣就會冒出來。
但溫琬如一次也不曾問過這些。
她包容他在感情上忽冷忽熱的雙重性格,不對他提出任何要求、不主動找他,卻允許他任性地隨時闖入她生活,也總是配合他所有大男人的要求,以她的方式不黏不膩地跟著他、由著他。
但她的愛太濃烈,讓人根本無法輕忽。
「你不該愛上我。」他將她的頭按壓向自己,把那雙寫滿濃情的雙眸藏在他頸側。「我沒有把握最終會響應你的感情。」
他低歎,或許該說自己根本不願意愛上任何人。
他根本不想結婚,也不喜歡小孩,只是因為成家有助於外界對一個男人定心、沉穩等等正面看法,對他將來的事業有益,所以才決定拖到三十五歲再找個各方面都和他一樣出眾,無論在家庭、事業上都能對他有所幫助的女子結婚,到時候,他會對家庭負責,卻依然沒打算付出他的心。
但是不用談到將來,就目前來說,溫琬如無論家世、背景、才貌,就已經是他交往對像裡最差的一個,怎麼挑也不可能選她為妻。
偏偏,她卻是最靠近他封閉心房的一個,和她在一起的安適是其它女人不曾帶給他的感受,更讓他自私地不想放走她。
「沒關係,你不必覺得有壓力,像現在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她說著,輕閉雙眼,嗅著他混著淡淡古龍水的男人味,安心地窩在他身上。「我說過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當是自己偷來的幸福,能頭多少就算多少。你不會永遠屬於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時候到了,我會放手,不會讓你為難。」
「你真的做得到?」他輕扣起她的下顎,凝視她的眼。「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可以灑脫地忘了我,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如果做得到,現在又何必跟我在一起?」
「我只說了,我會放手。」她愛戀地伸手輕撫他那張已經微冒青髭的性格臉孔。「等你結了婚,我會請調到別的分行,那時候,無論我發生什麼事都不再與你有關,你該想的只有你的妻子。就算我們巧遇,我對你而言也只是個路人,連招呼都不必,不必再給我這樣的溫柔眼光,這樣才是對我仁慈——」
「別說了,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他拉下她輕點在他額際的小手,按壓在自己胸口,不懂自己怎麼會感到一陣心痛。
「好,不說了。」她疲憊地眨眨眼,今晚她真的是累壞了。「欽銘,我想睡了。」
「嗯,早點睡也好。」他扶她躺下。「我看你明天請假好了。」
「沒那麼嚴重,而且銀行鑰匙在我身上,聯絡其它同事來拿太麻煩人家了,也不能讓你拿去,還是照常上班比較省事。」她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再鬆開。「晚了,你也快回家吧!」
「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明天別做三明治,不准下廚,聽到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他板起臉。「別小看擦傷,萬一在廚房洗洗切切的讓傷口化膿,我馬上逮你進醫院!」
「知道了。再見,開車小心。」她沒辦法地答應,目送他離開臥室。
心裡雖然十分不捨,腦袋也還在想念剛才離開的男人,可是身體的疲憊還是強過一切,閉上眼不到五分鐘,溫琬如就已沉沉睡去。
這樣的她一點也不曉得,十分鐘後,男人又重回她身邊,握著她沒受傷的那隻小手、望著她熟睡的臉,靜靜沉思……
清晨六點,生理時鐘又準時地喚醒了溫琬如。
「好痛——」
睡糊塗的她一時忘了受傷之事,才微微使力,就痛得她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