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宇跟妻子生了一男一女,女兒已經管不住了,竟然跟一個俄國人私奔,還跑去南美開農場!兒子絕對要守住陣腳,一定得找位名門淑女,好好地傳承周家的血脈。
「知道了。」對於這套說詞,周世軒早就聽到滾瓜爛熟,他們家除了錢多就是規矩多,而今妹妹遠走高飛,只剩下他撐住場面,說什麼都不能出差錯。
等父子倆講完了電話,他看床上的女人依然熟睡,怎麼吵也吵不醒,難道是吃了安眠藥不成?
他坐到沙發上,開始享用有點晚的晚餐,順便觀察這位不速之客。仔細一瞧,她長得挺好看的,皮膚白晰、長髮黑亮、身材苗條,還有一種優雅的氣質,會不會是哪一家的大小姐?
說到大小姐,他就想到家人替他安排的幾次相親,那些名門閨秀實在太無聊了,進退應對都像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連化妝打扮也是同一個調調,讓他提不起絲毫的興趣,幸好他在美國交過兩任女友,而且都是自由戀愛,要不然怎麼能甘心回來?
日子過得真快,他回台灣工作快五年了,不是沒想過要定下來,其實可挑選的物件也不少,但自己喜歡的女人哪有那麼容易找到,難道會從天而降?吃過晚餐,放下刀叉,他朝床上的女子呼喊。「喂!你也睡得太自然了吧?那是我的床,快起來!」
女子仍然沒有反應,只有身體微微地起伏,證明她還在呼吸、還活著。看她睡得那樣香甜,他忽然覺得挺有趣的,就當作一場遊戲一場夢也好,最近工作壓力不是普通的大,她的出現或許會是件樂事。
他脫去浴袍,拿了文件就坐到床上研究,如此寂寥長夜,能有個賞心悅目的女人相伴,其實是一種幸運,她在睡夢中也無妨,他會好好享受這份安詳的美。
黑夜已逝,明亮的陽光灑進室內,柯竹安在頭痛中醒來,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逐漸看清眼前的景象,奇怪,怎麼會這麼整齊乾淨?昨晚不是玩鬧得很厲害嗎?人都跑去哪裡了?難道已經回家了?
「早安。」
來自背後的聲音讓她全身緊繃,那竟然是男人的聲音!明明就是純女性的Party,怎麼會有男人?是服務生嗎?還是朋友的惡作劇?
僵硬的她緩緩轉過頭,看到右後方躺著一個男人,上身赤裸,頭髮微亂,唇邊含笑,彷彿對此一點都不訝異,兩個陌生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就像在餐廳共桌吃飯那麼平常。
她的腦袋瞬間當機,呆了半晌才結巴地開口。「你、你是誰?」
「我才要問你是誰?」周世軒心情極好,這女人有一雙柔和的大眼,聲音軟軟細細的,他喜歡。
「這……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開Party的房間呢?」她緩緩坐起身,東張西望的卻找不到同學們,低頭一看,幸好她身上的衣著仍然完整,應該沒發生什麼酒後亂性的情節吧?
「你應該是走錯房間了,就在這裡睡了一晚,我叫你也叫不醒。」她的疑問讓他迅速做出結論。
「真的?這是你的房間?」天啊!她好丟臉、好迷糊,居然佔據人家的床,還一覺到天亮!
「我有房門磁卡,還有消費賬單,不信的話,你可以去飯店櫃檯查詢。」他從床邊茶几拿起磁卡,證明自己的『合法性』。
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眼前,柯竹安簡直想鑽進被單裡,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蠢事?以往師長們對她的評語都是成熟穩重、認真細心,現在卻是一整個白癡到極點!
「對不起!我馬上離開。」她迅速爬下床、穿上鞋,忽然又停下動作,轉回視線問。「請問……我的鞋子是你幫我脫的嗎?」
「就只有鞋子,請放心。」佳人在旁,他想脫的當然不只鞋子,但畢竟萍水相逢,還是等熟一點再說。
「不好意思,都是我太糊塗了,喝了幾杯香檳就失去方向感。」她向他鞠躬致歉,同時也在心中感謝,幸好沒碰到色狼,這位先生顯然是位紳士。
「沒關係,你並沒有打擾到我。」相反的,他把她當成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越看越可愛。
他也下了床,只穿著黑色睡褲,露出結實的上半身,現在她才把他看得仔細些,發現他有一張性格的臉龐,以及一副高大的身材,笑起來的樣子酷酷的,可惜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她只想趕快溜之大吉!
「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即將打開房門,他卻上前制止,挑起眉頭說:「等一下,你睡了我的床,應該付點房資吧?」
「呃……要多少錢?」這種套房住一晚就是萬元起跳,她付得起嗎?說不定比她一個月的房租還貴!若不是好友的熱情邀約,她不可能來這種高級飯店,青年旅館或民宿才是她的選擇。
「很簡單,這樣就行了。」他俯身上前,輕輕吻了她的唇一下,迅速得像沒發生過,但又真的發生了,她來不及反應,他已退開去,留下淡淡的溫度和氣息。
「你、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她伸手撫摸自己的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做。
「我可沒這麼說過。」他忍了一整晚已經仁至義盡,才輕輕一吻算是很克制了,正如同他所想像的,她的紅唇柔嫩而芬芳,或許昨晚他不該那麼守禮。
柯竹安聽了心頭一酸,是她自己迷糊在先,被人吃豆腐也無話可說,她只好咬住下唇、忍住委屈,他一定以為她是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她又何必多做解釋,反正……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送你回家。」瞧她深受打擊又故作堅強的模樣,他忽然後悔了,他不該孟浪行事,他們的緣分應該繼續下去,而不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她搖搖頭,打開門飛快離去,周世軒站在原地目送,倒也不急著追上,因為他握有她的『把柄』,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