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
她煩躁的坐起身,抱著隱隱做痛的頭坐了一下,心一橫,乾脆跳下床開始大掃除,把昨天在下班之前想回家做,後來卻被老闆綁架去,什麼都沒做的事,一一的想出來,照表抄課。
先清理冰箱。
她把裡頭的東西搬出來,一邊檢查保存期限,看見過期的就丟進垃圾桶,還在期限內的留下來,放在一旁,等冰箱裡空無一物時,用抹布裡裡外外全擦一遍,再把留下的食品分類堆回去。
來來去去的用力擦,一會兒站,一會兒蹲,一會兒踞起腳尖,一會兒跳躍,她把自己累到幾乎再也舉不起雙手後,迅速的沖了個涼澡,穿上睡衣便昏倒在床上,這會再無睡不著覺的問題了。
窗外的光線由明轉暗,屋裡也一樣。
躺在床上的人兒,絲毫不受周圍光線改變的影響,呼吸平穩的沉睡著。
客廳牆上的時鐘指針不斷地移動著,長針轉過一圈,短針就走一格,滴答滴答的走著。走過四點、五點、六點、七點!
鈴……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打破了屋裡的靜謐。
艾蘭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到床緣邊摸索尋找聲音的來源,她不終於讓她摸到了電話,將話筒拿到耳邊。
「喂?」睡意濃濃。
「艾蘭?」
「嗯。」
「你在睡覺?」
「嗯。」
「睡醒沒?」
「嗯。」
「吃晚餐了嗎?」
「嗯。」
「你真的睡醒了嗎?」
「嗯。」
章士餚在電話那頭哭笑不得,光聽她的回答就知道她還沒醒。他看了下現在的時間,七點十五分,不管她是幾點睡的,也該起來吃晚餐了。
「我待會兒過去接你,一起去吃晚餐,你想吃什麼?」他問她。
「嗯。」她還在嗯。
章士餚忍不住輕笑一聲,突然興起一股玩興。
「艾蘭,你愛我嗎?」他問。
「嗯。」她回答。
「你喜歡我嗎?」
「嗯。」
「我是不是長得很帥?」
「嗯。」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結婚?」
「嗯。」
「那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好不好?」
「嗯。」
章士餚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愉快的大笑聲讓電話這頭的艾蘭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眨了眨,然後瞪著眼前的昏暗看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握在自己手中,在黑暗中閃著紅光的無線電話,懷疑的聽著電話那頭愉快的大笑聲,誰呀?
「喂?」她疑惑的開口問。
聽見那方不同於「嗯」的反應,章士餚停止笑聲。
「醒了?」他說,聲音中滿是笑意。
「嗯。請問你是?」艾蘭一時間想不起這個有一點熟悉的聲音是誰。
「老闆大人。」
「老闆大人。」她驚叫的猛然從床鋪上翻坐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愉悅的笑聲後說:「我待會過去載你,一起去吃飯。二十分鐘後,在你家樓下見,拜。」交代完,電話斷線。
艾蘭卻張口結舌的呆坐在床上,好半晌仍無法回神。
她是不是在做夢啊?老闆大人怎麼會知道她家的電話?又為什麼突然要找她一起去吃飯?
還說二十分鐘後樓下見?她有答應要和他一起去吃飯嗎?
一定是場夢,反正她也沒答應他,而且她累得半死,還想睡。
躺回床上,艾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怎麼知睡意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了,腦袋裡還浮現出一堆很奇怪的話,像是你愛我嗎、你喜歡我嗎、我是不是長得很帥、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和我結婚,和那我們明天就去結婚好不好?而且說這些話的聲音全和老闆大人剛才在電話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什麼會這樣?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還有……
喔,老天,剛才那通電話,她該不會又在半夢半醒裡做了什麼蠢事吧?愈想愈覺得好像是真的,她快被自己的「夢遊」氣死了啦!
「可惡。」低咒一聲,她從床上爬起來,把房裡的電燈打開後,開始換衣服。
她不喜歡心裡懸著事情,這樣會讓她睡不著覺,除非把自己累得昏倒,就像今天下午一樣才睡得著,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去和他把話說清楚。
沒錯,她是要去解決事情,並不是要去赴他的晚餐約會。
艾蘭一邊告訴自己,一邊迅速的在衣櫃裡尋找適合今晚穿的衣服。
她有一件水藍色的洋裝,很適合她的膚色,去年穿去參加心靈的婚禮時,大家都說好看。可是去年的衣服,會不會太過時了?
不要這一件,換一件好了。
這件長版T恤是令夏最流行的,她上個月陪心靈逛街的時候買的,配上白色的五分內搭褲既時尚又好看!呃,心靈說的。穿這套應該可以吧?
她迅速的易地衣褲穿上身,然後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了一下,突然又覺得這樣穿好像太年輕了一點,和老闆大人平常穿著亞曼尼襯衫的模樣不太搭,即使老闆穿西裝從不打領帶。
嗯,還是換一套好了。
襯衫配短裙?
不行,這和平常上班的時候有什麼不同?
T恤配牛仔褲?這樣會不會太休閒了?
手才伸到衣櫃伸到一半,突然僵直的停在半空中。
「我在幹麼呀?」她氣憤的將手縮回來,敲了自己腦袋一下。
「還說什麼要去解決事情,不是要去赴晚餐約會,既然不是要去約會,還管穿什麼衣服呀?」她喃喃自語的叨念道,有些氣憤的隨便亂抓一件T恤和牛仔裙往身上套,然後賭氣般的連鏡子都不照,抓起平時背的拼布背包就出門了。
「想吃什麼?上車後,老闆大人微笑的開口問。
「我不是下來和你去吃飯的。」艾蘭因為生自己的氣,語氣有些不善。
「喔,那你下來幹麼?」老闆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錯,嘴角瞬間又揚高了些。「來和你把話說清楚。」她朝他皺了皺眉頭,義正詞言的說。
「喔,要說清楚什麼話?」章士餚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將車子穩穩地駛進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