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璽殿下,否則我殺了你!」拔都悶聲低吼,嗓音冷厲如刀。
世於將低低笑開,真是條忠狗呀。「你家璽殿下還不願意走呢。」
「住口,我明明瞧見是你將她擄來的!」他瞬間跳到他面前,隔著鐵牢和他怒目相望。
「那也是她心甘情願。」
黑眸微瞇,眸色銳利,眼神像要劃穿他,世於將不由得歎了口氣。就只有那天真的丫頭,才會傻得以為這傢伙只想當她的隨侍。
那神色和口吻,根本是在捍衛心愛的女人。
「不可能!」
「上回可真多謝你替我掩飾璽兒頸上的吻痕。」勾唇,世於將笑得浪蕩。
聽見這挑釁的話,拔都目光更加沉鬱。
「想見璽兒嗎?」垂下長睫,他暗自盤算了下。
拔都面露疑色地注視著他。
打開了牢門,世於將走到裡頭,拿起鑰匙再開他的手銬腳鏍。「想見,就跟著本王走。」話落,便自顧自地走,壓根不管後頭的人到底有沒有跟上。
直到他走出天牢,身後才傳來微乎其微的腳步聲,世於將搖頭歎氣,快步上樓。
這傢伙功夫不弱,若能納為己用,會是一大助力,但若是無法駕馭……不除去,勢必成為他和璽兒之間的毒瘤。
「王爺。」方轉上二樓,便瞧朝霧從長廊轉來。
「朝霧?」
她瞅著他身後的男人,輕聲問:「聽說昨晚陣前交戰抓了個戰俘。是他嗎?」
「不,他不是戰俘,他是璽兒的隨侍。」
「璽公子也來了?」她喜出望外。
「…璽兒是個姑娘家。」話是說給朝霧聽,也蓄意說給後頭的拔都聽。
他要讓他知曉,得知璽兒秘密的絕非只有他。可話一出口,世於將又覺自個兒太過幼稚。
朝霧微愕。「真的?」而後緩緩笑開。「王爺,我能去瞧瞧她嗎?」
「晚些吧。」
「王爺,可要我替璽兒備上一些衣裳?」
「也好。」他還沒瞧過她女裝的模樣呢,
「璽兒那頭長髮真美,我想替她挽個髻,替她著點妝。」朝霧想著,眉眼帶喜,秀色沾露。
「成,屆時由著你。」聽她那麼一說,他也跟著期待了,腳步又輕快幾分。
唯有後頭跟上的拔都,自始至終都沉著臉。
***
「拔都!」當世於將把人帶進行宮二樓的房間時,璽立即迎向前,仔細地瞅著他週身,見他玄色衣衫有幾處刀口,不禁惱了起來。「你受傷了?!」
拔都不語,只是靜瞅著她。
她皺眉。「拔都?」
「我沒事。」唇角淡淡勾笑。
「沒事才怪,跟我過來。」她牽起他的手,走沒兩步,卻發現自個兒的手被強迫抽開,回頭——「你幹麼?」
為什麼要瞪她?她還沒罵他為何要抽開她的手呢?
「你當著我的面做什麼?」世於將沉聲質問,臉很臭。
「我?我做了什麼?」
他微惱地俯近她。「你牽他的手。」
「那又怎麼著?」
「你是我的妻子,豈能和其他男子如此熱絡?」
聞言,她噗哧一聲笑出,其聲脆亮如銀鈴,笑得難以遏抑。
「你笑什麼?」
「不過是牽手罷了,你卻一副我好像納了男妾似的嘴臉。」
「男妾?!」世於將低沉的嗓音頓時拔尖。
「你不知咱們韃靼的貴族女子也會納男妾嗎?」這話自然是說笑的,可他竟然信了。
「你敢!」他瞇起危險的黑眸。
她笑瞇了眼,柔綿情意如絲般捲上眼睫。「不理你。」拍開他。她又要去拉拔都,卻再次被撥開。「嘿,你再鬧,我可真要發火了。」
「我在鬧?」世於將簡直無語問蒼天。
她神色一凜,有點惱了。「他受了傷卻還不讓我診治他,不是鬧是怎樣?」
他咬牙沉吟半晌。「你動口,我動手。」這樣總可以了吧。
「什麼意思?」
他不語,扣緊拔都的手拖到一旁屏楊上。「躺著。」他的床不給其他男人睡!
拔都充耳未聞,只是動也不動地瞅著主子。
「拔都,躺下。」璽淡淡啟口,然後到櫃子前取藥。
拔都這才乖乖躺下,氣得世於將額際的青筋不斷跳顫。
這小子果真像狗!沒主子的話,還真是動也不動!
「喏。」璽把藥遞給他,一屁股就要往屏楊邊坐下。
世於將眉又皺起來。「坐那邊。」他長腳一勾,勾來一張凳子,抬起下頷示意。
她橫了他一眼,無奈地坐在凳子上,算是見識他的小心眼了。
「脫衣服,難不成還要我幫你脫嗎?」世於將沒好氣地吼著床上的男人。
拔都又看向主子,見她點頭,才乖乖褪去衣裳,露出一身精實體魄。
世於將署著他身上的傷,不多不少,總共二十一筆,不過每口子都閃過要害,果真是個練家子。
依他看,拔都根本是蓄意被逮的,就為了要潛進關內一探璽兒的生死。
拔掉藥瓶塞口,他壞心眼地快手撤下,等待著男人齜牙咧嘴的表情,然而過了半晌,拔都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用的,拔都已經習慣這藥了。」她豈會看不穿他那丁點大的心眼?
世於將嘖了聲,遺憾極了。「那是他的傷口不夠深。」
「那可不,拔都打小便和我拜在同個師門,學同樣武藝,他資質比我好,總被我師父操得滿身是傷,我常替他上藥,他早慣了。」
「是嗎?」打小一起長大的?哼。
「好酸的語氣。」她笑瞇了眼。
「是啊,醋都喝一大壇了,能不酸嗎?」再哼兩聲。
「拔都是和我一塊長大的,學武學醫學使毒都是一道,他的功夫還都在我之上,更擅長易容呢。」瞧他吃醋,她忍不住多解釋一點,要他不需防著拔都。
「先前他潛入這關城都沒半個人發現呢。」
世於將緩緩挑起眉。敢情這丫頭是在他面前炫耀他?他緩緩瞪向拔都,瞧,那傢伙笑得可樂了!
「明天我會下令全員點將。」看少了哪頭牛,瞧他怎麼易容!
「沒用的。」
「那我斬了他!」他眼露殺氣。
「你敢!」璽立刻擋在拔都面前。「拔都像我的兄長,是我最信任的隨侍,想殺他你就先殺了我。」可惡,若她也比照恐嚇要殺他大哥,他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