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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托王爺的福。」

  「你是在責怪本王害你受傷?」他咬著牙,覺得碰上她之後,他一口牙都快咬壞了。

  「奴婢不敢。」

  「又是奴婢不敢,你方才可不是這麼同本王說話的。」他指控。

  她翻了個白眼,「奴婢的意思是說,這與王爺無關,奴婢護著主子天經地義,沒道理要主子護著奴婢的,這與王爺的眼看得見看不見,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苦笑。話說得委婉,偏偏字裡行間都帶著個怨字,像拐彎抹角地怨他沒把眼醫好,害得她為救他而傷。

  「我又何嘗不想醫?」心裡的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王爺想醫?」

  「別動!」小三輕喝,按著她的肩頭將她壓下。

  「怎麼,本王想醫,你很開心?」

  她笑得甜甜的。「是很開心。」

  世於將不解地蹙起眉,總算知道擱在心裡的古怪是什麼,「你倆真是夫妻?」

  小三淡瞅他一眼,隨即收回心神,與她交換個視線。「去年成的親。」他隨口應著,動手在她背上抹藥。

  「是嗎?為何本王總覺得你們不像夫妻?」他問,突覺這藥味好熟悉。「等等,這是什麼藥?」

  爾玉看了小三一眼。「這是我們家小三的獨門秘藥,可以去疤的,很好用的。」

  「哪一門哪一派?」他再問。

  「說了你也不知道。」哼了聲,小三拿起乾淨的紗巾蓋在她傷口上,而後替她蓋上軟被。「現下是咱們夫妻要私下相處的時候,可以請王爺暫避嗎?」

  「你們真是夫妻?」他非常質疑,也非常不悅被他扯開話題。

  「要咱們在王爺面前恩愛親熱?啊啊,恩愛又如何,親熱又怎樣,王爺也看不見哪。」小三平板的聲音纏著滿嘴嘲諷,教趴在床上的爾玉不禁笑得掩嘴。

  「你!」

  「拙荊為了王爺而受傷,王爺該不會連讓拙荊休息都不肯吧?」

  世於將聞言,惱火地起身,竟能記得首次入房蘇尹的牽引,準確無誤地走到門邊,眼看就要開門而去,小三不悅地揪起一團紗巾,運勁朝他腳下而去。

  世於將霎時感覺腳下有異,竟躍身而過,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離去。

  「嘻嘻……小三,你輸了。」從頭到尾目睹的爾玉笑得扯痛了背傷,還是開心的笑。

  小三不以為意地挑起眉。「我倒覺得他瞎了跟沒瞎一樣瞎。」

  「你呀,對他尊敬一點,否則他要起疑了。」她緩口氣,環顧著四周,錦茵繡褥,牙床紗帳,沿牆擺設的多寶格,更是寶物珍器羅列,無不價值連城。

  糟,他根本已經起疑了吧?居然配了間這麼上好的房讓她休憩!

  小三瞧她臉色揪變,也不反駁。「就快了,光是你這麼義氣地護他,他不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

  「是啊,他還認為我們不是夫妻呢。」歎了口氣,總覺得再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征北王面前,總像樁破綻百出的笑話。「就跟你說要扮兄妹的嘛。」

  小三扯唇似笑非笑,好似在告訴她——扮什麼都一樣啦!

  「小三,你恢復記憶了怎麼沒告訴我?」她笑笑突問。

  他笑而不答,轉了話題,「你真的不管韃靼內鬥了?」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現在只想醫好他的眼。」

  ***

  院落大廳,世於將懶倚在椅上,垂眸忖思。

  他總覺得愈來愈古怪,尤其是那叫爾玉的奴婢。

  她的態度太直爽,不懂禮教,不像一般女子,而且她似乎極關心他要不要醫眼,在她相公面前也毫不遮掩那突來的喜悅,直率的笑聲像是世間最美的旋律,在他耳邊迴繞不去。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是快瘋了,否則為何老是要把她和璽兒想在一塊?

  還有,那個名喚小三的男子,出言不遜的語調簡直和拔都一模一樣……

  拔都?

  他驀地輕呀一聲。

  軟鞭!拔都!

  「蘇尹!」他放聲大喊。

  「在!」蘇尹從大廳門口如風而至。

  「本王問你,那叫做小三的男人長得什麼模樣?」

  「嗄?」他錯愕抬眼,對上主子再認真不過的眼色,立即攬起眉想該怎麼形容,好半晌才開口,「他呀,長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叫傅年過來。」

  「咦?」他還沒形容完耶。

  「去!」

  「是!」雖不懂主子為何又動怒,但他還是快快辦妥主子交代的事。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將傅年給帶到他面前。

  「王爺。」傅年迅速趕到,看他神情嚴肅,不由得也跟著慎重幾分。

  「本王問你,那叫小三的男人長得什麼模樣?」

  在路上已聽蘇尹說起此事,傅年立即正色回答。「他長相無奇,像一般男子,但總覺得他的眼太過銳利,極為深沉,與長相不符。」

  「喔?」他內心微喜,再問:「你可瞧見他在刺客上門時使出什麼兵器?」

  傅年沉吟了下。「那兵器像是軟鞭,卻又能運勁使為長槍,這名叫小三的男人絕非泛泛之輩。」

  不過,他也慶幸小三非泛泛之輩,才能讓王爺全身而退,但不知他底細對王府依舊是一大威脅,所以他便派護衛在外頭守著他們。

  「真是如此!」他驀地站起。

  「王爺?」

  「是他!是他!」小三肯定是拔都!肯定是!那麼,他身旁的女子必定是璽兒,必定是!

  他曾經聽璽兒提起過,拔都不但擅醫使毒,還會易容……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那時拔都帶來璽兒的骨灰瓶,語氣憤懣,已說明了絕不會再與他碰頭,但如今他出現了,那就代表著必定是聽命於某人,而能夠讓他無法抗今而來的,必定是璽兒!

  氣息是她、身段是她、姿態是她,她處處洩露著訊息,他卻直到現下才發現。

  他狂喜,卻又突地喜色盡斂。

  如果是她,為何她不言明?

  況且,他們是夫妻……他不由得想起,璽兒墜崖前,就喊著拔都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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