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姨娘說得很有道理,她一定要等到表哥回來,就不會再將她當成小孩子,理都不理她了。
風和日麗,風光明媚。
聞人翻雲怡然自得地左瞧瞧,右看看。
突然間,他的目光頓住。
嘿,真的是他!
一身家丁的打扮,即使滿身樸素依然遮不去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光彩,藝高人膽大的聞人翻雲一路有驚無險地混進倚福安,兜兜轉轉地繞了大半個時辰。
就這麼漫無目的地東轉西轉,正當他失望地準備打道回府時,一抹熟悉的身影竄入他眼簾,就在那鬱鬱蔥蔥的大樹底下,好是輕鬆自在的。
即使只看到背面,可身為他的兄弟,聞人翻雲敢肯定那就是勾魂。
但為何他會乖乖呆在這兒呢?
從那閒適的模樣看來,他並沒有受傷或任何受制於人的地方啊……
腦中萬般思緒纏繞,所有可能與不可能皆被他在腦中翻來覆去了遍。
興許是太過認真的思考,所以就連勾魂已經轉過身來,一雙炯目正凝看他也毫無所覺,直到--
「你是誰?」
嚇,勾魂問他是誰耶!
開玩笑的吧?
「你是在問我嗎?」雖然自覺這個問題很蠢,因為這裡左瞧右看,也不過就他們兩個人而已,可是他實在感到太可笑,也太不可思議了。
「廢話。」
冷冷的一如以往的他那般惜字如金。
那兩個字巨石一般打醒聞人翻雲的怔楞,他忙不迭地搶上前仔細端詳著站在眼前的這個傲然的男人。
「為什麼來這裡?你知不知道大伙都快要為你的失蹤急瘋了,尤其是軒轅,他只差沒派大軍踏遍每一寸土地,只求能把你找出來……」
他這長串的叨念卻只換來勾魂淺淺的挑眉,他的思緒很快為那一長串的話整理出幾個重點。
這男人認識他,而且好像有很不錯的交情,只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
「你究竟是誰?」勾魂再次開口問道,但不一會又修正了自己的問法。「或者我該問的是,我究竟是誰?」
「你……」張目結舌,聽到他那近似喃喃自語地問法,向來辯才無礙的聞人翻雲頓時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傻住了。「你忘了?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更該死地忘了身為兄弟的我--聞人翻雲?」
簡直不敢置信,也顧不得自己拔高的聲音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聞人翻雲激動地握住勾魂的手。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我只知道我醒來後,有個妻子,還有現在又出現一個兄弟。」這年頭,是流行趁人失憶時認親戚嗎?
「那你也忘了自己是令牌一出,便能號令天下的武林至尊嗎?」聞人翻雲不死心地再問。
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期盼,希望勾魂點頭說自己記得,可他卻失望了。
勾魂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也不記得自己是個驍勇善戰的將軍,前不久才替咱們兄弟軒轅極天匡復了暮龍皇朝?」
還是搖了搖頭。
原來,他的身份這麼精彩啊!
既是人夫,也是人家的兄弟,還是個武林盟主,更是個大將軍。
「你究竟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膛目結舌地瞪了他好半響,聞人翻雲終於完整地吸收了自己所聽到的訊息。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聳了聳肩,勾魂倒是坦白,他是真的不記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是說你醒來後就不記得一切?」終究是見多世面的人物,在震驚過後,聞人翻雲開始抽絲剝繭地盤問。
「嗯!」勾魂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並不是個樂於親近他人的人,即便是自稱是他妻子的秦弱水,一開始,他對她也是懷有戒心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他有股很熟悉的感覺。
是兄弟嗎?
嗯,這身份應該不是騙人的,至少他不似弱水總給他破綻百出的感覺。
「然後,你說還有個女人自稱是你的妻子?」聞人翻雲試圖重建所有的事情。
「嗯!」勾魂點了點頭,在應該是陌生人的聞人翻雲面前,他甚至放鬆到可以席地而坐,完全沒有任何的警戒,反而像是本來就該是這樣。
「她是假的,你活到這麼大歲數,還不曾成過親,就連當初瀟瀟公子的妹妹那樣絕色的女子癡戀於你,你都不曾動心,甚至後來為了逼你就範走上絕路,你也不曾動搖,女人之於你,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事實上,他甚至認為只要軒轅的霸業一天未成,勾魂就不可能有成家的念頭。
對他來說,任何事都比不上復國的重要。
瀟瀟公子的妹妹?她又是誰?勾魂本來想問,後來還是作罷,既然都死了,問也是多餘。
不過,對於聞人翻雲輕易就能拈來一段過往,而且他口中的他是那麼的清晰具體,勾魂至此算是完全信了他。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他附和的點了點頭。
相比之下,弱水的謊言其實漏洞百出,就光是她是處子和一開始兩人肢體碰觸時她的不自在,他就很難相信她真的是他的娘子。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聞人翻雲再問,他甚至不用問,就已經猜到她是誰了。除了名聞遐邇的花魁秦弱水,不作第二人想。
因為她那日的異狀,他才會想要夜探倚福安,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我認為她心中必有所圖,卻不知道她圖的是什麼?」
在她那雙清亮的眸中,他瞧不出任何的貪婪,更沒有任何的恨意,只有濃濃的愛意與在乎。
「那你認為她和天霖皇朝的餘下勢力可能有所勾結嗎?」聞人翻雲很理所當然地臆測,但見勾魂一臉的茫然,於是連忙補充道:「我們代表的是暮龍皇朝,天霖皇朝雖然已經傾倒,不過仍有幾股勢力在興風作浪,與我們敵對。」
「嗯!」聽懂了,勾魂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地說:「她看起來不像有惡意。」
「奸邪之人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奸邪之人』的大字,倘若她一開始便把意圖表現出來,你還會安安分分待在她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