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完,大家皆疑惑地望向方杜若,有些人還不平的抗議著。林靖芳耐心地解釋說這是上頭的決定,接著才看向方杜若,「不准說不。」她太瞭解小若了,只好先出聲制止她。
什麼?她得到樓上跟大老闆共處?她不是才來兩個多月嗎?資深秘書那麼多,為什麼是她這個小小助理上去呢?她很想任性拒絕,說老娘不幹了!但,看到小姨的眼神,她明白小姨一定是無計可施才會如此,只好默默地點點頭,
「齊拓集團」大樓的廿二樓是總裁專用樓層,共分為兩大區,右邊是總裁專屬辦公室及其秘書辦公的地方,左邊則有兩問獨立辦公室,是總裁兩位特助辦公的地方。總裁的特助在「齊拓」也是風雲人物,據說是齊非石的大學同學及到美國留學時的學弟,在「齊拓集團」都屬於重要人物。
下午,她搭電梯上廿二樓,電梯門一打開,她便往右邊走去,不一會便看到一位孕婦正一邊找公文、一邊接聽電話,對方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等一下。
崔孟鵑掛上電話問道:「代理秘書?」她有些疑惑,覺得來人有些面生。
「是的。我是方杜若,林主任要我上來找您報到。」方杜若回道。
「哦,你就是那個尾牙拍賣『夏威夷』的人。」崔孟鵑語氣輕快,眼底則有些笑意。
方杜若不好意思的乾笑幾聲。想不到向來低調的她,競因為尾牙那一賣而成名呀!
「待會我會先把一些工作細節告訴你,另外我會把工作流程及總裁的一些習慣列表,你可以作為參考,若真有問題也可以隨時連絡我。當然,如果我在產房就愛莫能助了,不過有林主任在,你不用擔心。」說完,還給方杜若一個微笑。
這個代理秘書似乎不像以往被叫上來的秘書那般興奮,反倒像是被強迫的。可惜這個不能拍賣,不然一定很多人搶,一想到這兒,崔孟鵑競忍不住笑了出來。
方杜若楞楞地看著她,不解她在笑什麼。難道是因為這個工作太過辛苦,她終於能脫離苦海,所以現在欣喜若狂?那接替她工作的她不就……
「總裁人不錯啦,只是……工作一忙起來,有時會六親不認……」一瞧見方杜若睜大雙眼、一臉惶恐的模樣,她趕緊接著說:「我好像嚇到你了,其實他只是個工作狂,大部分時候是很nice的。」
單是「工作狂」這三個字就與她不合。想她人生以退休為目的;人家休息是為了能長久的工作,她工作的目的卻是為了要休息……罷了,反正只有兩個月,薪水又很誘人,牙一咬,忍一下就過了。
今天一早齊非石到中部開會,所以她並沒有與他照面,整個下午就一直接收著新資訊。幸好崔孟鵑是位好心且工作能力強的人,資料建檔很完善,減輕她不少負擔。
下班後,她抱著一疊文件回家,準備春節長假找小姨好好惡補一番。
唉,她學生時代都沒有這麼用功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尤其是台北,將近一個月都沒看見太陽露臉。
過年期間陰雨綿綿,寒流一波接一波造訪,冷得她每天只想賴在被窩裡。
因此,她一直乖乖待在家裡,包裹著棉被,喝著熱茶、吃著零嘴,盡情地看著小說——當然,偶爾也研究公司的文件——當林靖芳出現在她家的時候。
年初三時,爸媽到美國旅遊,順道去看看在美國工作的哥哥。
下午送爸媽到機場後,她便前去參加高中同學會,因為主辦人是巫青勻,她不敢不出席。她們「四人幫」當然全都出席了,許多好久不見的同學也都出現了,連移民到美國的同學都回來參加。當天台北的氣溫雖然不到十度,但大伙心裡卻是熱情澎湃,一直續攤到凌晨兩、三點,大家才依依不捨地揮別。
同學會溫暖的景況還歷歷在目,怎麼一轉眼,長達七天的春節假期咻一下就結束了?
開工當天,方杜若差點睡過頭,她匆忙抹上一層發油、塗上厚白粉底,迅速奔出門。才出大門,一陣寒意襲來,騎著腳踏車到捷運站的路上,冷風毫不留情地攻擊她的顏面。怎麼假期結束了,天氣依舊這麼冷呢?
她連走帶跑地趕到廿二樓打卡,八點三十分,好險,差點就遲到了。
她正暗自慶幸時,總裁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西裝筆挺的齊非石從裡頭走了出來,看了方杜若一眼,不悅地問道:
「代理秘書?」
方杜若趕緊點點頭。
「收假第一天就遲到?」
正好八點半,沒遲到啊!但她沒膽量反駁齊非石,只快速地走向自己的辦公桌,但嘴巴還是忍不住碎念著:「我又沒有遲到……」
「你說什麼?」
「我有說話嗎?」方杜若抬起臉無辜地問道。
齊非石挑眉瞪她一眼。想裝傻?
「總裁秘書,原則上應該比我早到公司,先把東西整理好,可不像你在秘書室那樣輕鬆,不然每個月一、兩萬元的加給就沒意義了。」齊非石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嚴肅地道。
拜託,他是在下馬威嗎?說得好像秘書室裡的人多麼會打混似的。方杜若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露出恭敬的表情。
「謝謝總裁的訓示,不會再有下次了。」她心裡暗自叨念著:如果他現在能閉嘴讓她開始工作,那那一、兩萬元會更有價值。
齊非石盯著她瞧。方纔她那抹不悅雖一閃而逝,但他還是看見了。這個秘書真如她外表給人的感覺——安分平庸嗎?
「先泡杯咖啡進來吧!」說完,他轉身走回辦公室。
方杜若吁了一口氣,看來要熬過這兩個月可不容易。她起身走到茶水間,拿出磨好的上等咖啡粉,煮了一杯濃醇的黑咖啡。齊非石喝咖啡不加糖和奶精,而且要熱騰騰的才喝。看著煮滾冒著泡泡的咖啡,方杜若心裡暗咒著:燙死他、燙死他!